君若轩兴致大好,轻笑出声,待得片刻之后,他才稍稍止住笑声,修长的手臂越发将凤紫困紧,“凤儿近些日子倒是极为听话,说的话也极是中听,倒让本王好生高兴呢。倘若凤儿能一直这般听话顺从,本王睡着都得笑醒呢。”
这话,无疑是情意绵绵,但却虚浮表面,华而不实。
凤紫面上并无太大反应,也无心多言,仅是兀自沉默。
两人再度无声,气氛略是缄默,则是片刻后,马车终是停了下来,帘外有恭敬嗓音道来,“王爷,侧妃,王府到了。”
君若轩懒散应声,也不放开凤紫,仅是打横将凤紫抱起,弯着身便一直将凤紫抱出了马车,待在地面站稳,他回头扫了一眼马车后方那些颤抖如筛但却仍旧强行站立的宫奴,薄唇一勾,清俊的面上染出几缕邪魅与煞气,“将那些人全数关入地牢,待我家凤儿何时心情好了,再逐一对付。”
这话一出,宫奴们心底最后的期望全数落空,面色惨白如纸,眼见君若轩已回头过去,抱着凤紫朝府门行去,他们终是支撑不住,纷纷瘫软在地,嘶哑的嗓音再度悲凉的祈求着饶命。
奈何纵是一派凄凉之景,连带脱口的嗓音也嘶哑颤抖得犹如咳了血一般,但君若轩则步伐平缓得当,淡然自若,浑然不曾将她们的呼喊听得一句半字。
整个过程,凤紫也未出声,整个人窝在君若轩怀里,一动不动。她浑身上下全然湿透,凉薄四起,手脚早已是冷得发痛,身子也略是轻微颤抖。君若轩则越发将她抱得紧,宽敞的大袖恨似要将她整个人都裹起来一般,俊脸微垂,嘴里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面上,“凤儿再忍忍,待入得屋内,便可好生泡澡,去去一身的寒气了。”
温柔四溢的嗓音,着实是缠绻之至,让人稍稍一听,便浑身发麻。
凤紫猝不及防一怔,心头微僵,却是片刻又全然反应过来,她倒是差点忘了,这厮历来便不正经,风雅浪荡之名早已传遍整个大昭,是以,此人对待女人,自然是有高妙的招数,就如,明明这厮对她云凤紫仅有利用罢了,却偏偏能做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
她垂眸下来,敛神一番,淡然点头,仍未言话。
君若轩也不多说了,足下稍稍加快几步,待将她抱回她所住的院子,便即刻差人准备热水。
眼见自家主子嗓音略是强硬与急促,侍奴们浑然不敢耽搁,片刻之际,便将后厨的热水全数抬了过来。
凤紫正缩在软塌,待得浴桶被热水填满,侍奴全然退散,奈何君若轩再度伸手而来,大有要将她抱入浴桶之意,她面色微微一变,不待他指尖触到她衣袂,便低声而道:“夫君今日也忙了一夜,此际也该是累了。凤紫这里,会自行沐浴,夫君不必操心,且先回主院去好生休息吧。”
君若轩朝她伸来的指尖微微顿在半空,那双兴味盎然的眼,也缓缓在她面上流转。
待得片刻后,他薄唇一启,缓道:“你我都已这般关系,难不成,凤儿还要拒绝本王?”
凤紫垂头下来,面色起伏,一时之间,并未言话。
君若轩静静凝她,瞳中深处略微荡出半抹叹息与复杂,却又是片刻后,他便自然而然的缩手回来,平缓柔和的道:“也罢。普天之下的女人在本王眼里,皆如衣,但偏偏凤儿你啊,真正入了本王的眼。你如今仍是抵触本王,本王自不能与你计较才是,且本王对你啊,历来不喜欢强迫呢,本王会等,等凤儿你全然认清现实,全然知晓何人才是你真正的靠山与归宿,那时候,本王等你……主动爬上本王的床。”
嗓音一落,勾唇而笑,那双漆黑的瞳孔全然将凤紫所有微诧的表情收于眼底,随即稍稍垂头而下,薄唇极是柔情的在凤紫额头落下一吻,缓道:“沐浴过后,便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本王再来看你。”
说完,他并无半许停留,回身过去,随即便自然而然的起了身,出了门。
待得不远处的屋门被君若轩在外合上,一时,屋外的冷风被那两道雕花木门全然阻隔,那一道道凉薄之气,也突然便消沉减却了下来。
凤紫满目起伏,心神摇曳,复杂缠绕,待沉默片刻,突然,门外再度扬来君若轩的嗓音,“凤儿若是再不沐浴,水该是凉了。”
他竟是还未彻底离开。
凤紫眼角一挑,心底顿时通明,随即终是强行敛神一番,不再耽搁,缓缓起身,略是艰难踉跄的朝不远处的浴桶而去。
待褪下湿衣并坐在浴桶,瞬时,身子被温热的水全数围裹,凉薄的身子,这才微微的生了暖意。
今日与柳淑恶斗一场,再加之旧伤未愈,身子着实疲惫疼痛得紧,是以这热水澡,她也并未泡得多久,仅待身子暖和之后,便全然出浴,而后便在床榻躺好,兀自在伤口处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