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轩下意识的噎了后话,抬眸幽幽的朝君黎渊落去,“可是湖风凉薄,竟吹得大哥受凉咳嗽了?”
君黎渊温润而笑,瞳孔中的复杂之色早已消失无踪,整个人,言笑晏晏,清雅不浅,“湖风倒是不凉薄,只是偶尔之间,为兄身为你兄长,自也该适时提醒三弟才是。毕竟,凤儿姑娘是国师之人,三弟不懂委婉言辞,便还是少说话为好。”
君若轩眼角一挑,瞳色微沉。
君黎渊则笑得温润,目光也顺势朝他身边的两名女子一扫,薄唇一启,“这二女又是何人?”
大抵是略微忌讳叶渊在场,又似也不愿给叶渊留下不善的印象,是以,待得这话一出,君若轩便先朝叶渊扫了一眼,而后才微挑着嗓子道:“朋友。”
说着,目光朝身后儿女一扫,吩咐道:“这便是我大哥了,还不快些与我大哥招呼一声?”
两女子微怔,却也仅是片刻,她们那目光纷纷朝君黎渊落去,神情之中的勾引与狐媚之意稍稍减却,浓妆艳抹的面上,也突然增了半抹紧张,随即不再耽搁,双双朝君黎渊弯身一拜,恭道:“民女拜见太……拜见大公子。”
略微断续的嗓音,瞬时牵扯出她们早已知晓君黎渊身份的事实。
凤紫神色微动,目光再度朝那两名女子落去,却见那两名女子并未太过紧张,似是也不曾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妥,整个人虽依旧稍显拘谨,但那双朝君黎渊落去的目光,却是媚态尽显,柔腻一片。
果然如风月场子的人,一颦一笑都极是风月,甚至还敢在君黎渊面前如此姿态。
思绪翻转,凤紫默了片刻,便兀自垂眸。
却也正这时,君黎渊再度悠然平缓的出声道:“友人?三弟的这两位友人,倒是着实特别了点。”
君若轩笑得兴味,“春漾与夏珠的确是特别之人。甚至于,她们还不止这点特别,那方面的功夫,也是不浅。”
说着,嗓音微挑,“大哥可要试试?”
委婉兴味的字词,不用多猜,便也知并非好话。
君黎渊眼角微挑,依旧勾唇笑得温润,“如此便不必了。为兄喜欢何等女子,三弟自也知晓。只不过,父亲上次便让三弟好生学好,你母亲也让三弟莫要太过放浪形骸,但如今瞧来,三弟倒是将父亲与你母亲之言当做耳边风了。也不知今日三弟领着两位婀娜女子游湖之事传到父亲与你母后耳里,三弟你可会还能如此的淡定兴味。”
儒雅温润的嗓音,极慢极缓,然而若是细听,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几许威胁。
凤紫越发的确定,这君黎渊与君若轩二人的关系并非良善,甚至于,还极为争锋相对。如此,若要投靠君若轩而扳倒君黎渊,自然也是可行之事。
思绪至此,凤紫瞳孔也几不可察的缩了缩。
目光下意识的朝君若轩落去,却并未见他有所忌讳,反倒是眼角一挑,嗓音也跟着一挑,“只要大哥不说,爹娘如何知晓?又或者,大哥突然这般一说,难不成,是有心不顾兄弟情义,举报我?”
君黎渊瞳孔一缩,悠然而道:“举报倒是不至于,只是还是得提醒三弟一句,皇家脸面,不得不维护,三弟便是再喜欢风月场上的女子,也得好生注意言行,免得让皇家蒙羞才是。”
大抵是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听到了这蒙羞二字,君若轩那俊逸的眉宇终于是皱了起来。
“国师说我莫要给皇室蒙羞,是因我言语着实不当,未能对寻常百姓一视同仁,而今大哥也如此说,莫不是不妥了些?我虽喜欢风月场子的女子,但也是光明正大,且给了银子的,两不相欠什么,旁人便是要说,也说不得什么。而大哥你呢?与摄政王府家的郡主恩爱了数年,最后,却告知世人你对她是假恩爱,甚至还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寻找摄政王的罪证才屈服自己与摄政王府的郡主恩爱,大哥给世人一副高高在上且为国舍身舍力的模样,虽看着是那么回事,但也着实是欺瞒了人家姑娘的感情不是?也算是个负心之人不是?我君若轩便是再怎么浪荡,也断然不会卑鄙到去欺瞒人家姑娘的感情。”
他这话依旧直白而又干脆,着实无分毫的婉转。
待得这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怔,瞬时,周遭气氛也彻底的沉寂了下来,无声无息之中,卷着几许抑制不住的冷冽与压抑。
凤紫目光一沉,心底起伏伏连连。
本也以为,自打世人得知她死在牢里后,她摄政王一家甚至她云凤紫的事,自也会因为摄政王府的坍塌与她云凤紫的死亡而慢慢被世人淡定,而后,烟消云散。
却是不料,此时此际,这看似吊儿郎当的君若轩,竟还会为她云凤紫说过,怜她云凤紫遭受欺瞒,甚至于,还会如此毫无遮拦的指责与讽刺君黎渊。
无论,这君若轩的话究竟是为了出口气也好,是为了占得上风也罢,但却不得不说,他能当着君黎渊说出这番言语,也着实让她云凤紫心生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