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儿,思绪翻动,并无所解,无奈之下,她终归是再度抬眸,目光朝那撩着车帘子的叶渊望去,紧着嗓子缓道:“此墙极高,是以,可否有劳国师的马夫在墙下接一下凤紫?”
这话一出,一直充当着木头的马夫一怔。
叶渊眼角一挑,幽远脱尘的面上也猝不及防的蔓出了几许微诧异,那双深邃的瞳孔也静静凝在凤紫身上,肆意打量,似要将她彻底的看透一般。
他并未立即言话,整个人也一动不动,悠远雅致,似也不曾有半点要帮她的意思。
凤紫将他凝了半晌,仍不见他回答,心底,也顿时放弃下来,正要琢磨着扯着一旁那伸得老长的树条儿慢腾腾的吊下墙壁时,不料突然间,叶渊那幽沉淡漠的嗓音缓缓而来,“可。”
独独一字,并无多余,无疑是惜字如金。
这回倒是换得凤紫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着实未料这满身清冷幽远的叶渊竟会答应。
她愕然的朝叶渊望着,他却稍稍转眸朝马夫一扫,“去将她接下来。”
马夫极是恭敬的点头,随即便干脆下马立在了墙头之下。
“姑娘,你下来吧。”那马夫略微年轻,面色虽残余着几许愕然,但言语倒是略微恭敬。
待得这话一落,他便稍稍伸了手,作势要接住凤紫。
凤紫朝他那对细胳膊扫了一眼,瞳孔也微微一缩,待犹豫片刻后,终归还是一言不发的伸手去扯住了前方那已是伸出墙外的枝条,随即稍微用力,拉紧枝条后,便开始慢腾腾的朝墙下挪移。
只奈何,她终归还是高估了自己,此番逐渐下挪,哪知两手根本无法用力太久,待得刚刚下落一般时,指头已是握枝条不住,整个人当即朝下跌落。
瞬时,车夫惊了一下,急忙朝凤紫一接,不料车夫竟似当真无功夫,细瘦的胳膊也略微接不住,待得刚将凤紫保住后,两人便齐齐的摔在了地上。
刹那,骨头触地,身子也被车夫砸中,满身剧痛。
凤紫抑制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闷哼两声,未待反应,一道冷沉煞气的嗓音蓦地扬来,“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起来!”
凤紫当即回神,抬眸循声朝马车上的萧瑾扫了一眼,纵是满身发痛,此际也不敢多言。
正这时,车夫已迅速的手脚并用爬了起来,面色有些尴尬。
凤紫则强行按捺心绪,极缓的起了身。
“上来。”萧瑾再度森冷煞气的出了声。
凤紫抬眸朝他那张阴沉的脸扫了两眼,随即便强行忍耐满身的疼痛,逐渐朝马车挪去。
这辆马车,并不大,装饰也是寻常一般,并无特别。
待得凤紫上得马车后,便主动坐在了叶渊与萧瑾的脚下,待得一切完毕,叶渊才松了车帘,淡然出声,“刘全,行车。”
这话一落,车外顿时扬来车夫恭敬的嗓音,则是片刻,马车便逐渐开始摇曳颠簸,缓缓往前。
冗长繁杂的车轮声循环往复,不绝于耳,车内容纳三人,气氛倒是略显僵然。
不久,叶渊便阴沉出声,“今日从厉王府出发时,厉王爷还曾差人传唤过你,却得知你身子不适,正于屋中休息。如此,厉王倒是极为难得的开恩让你呆在屋中休息,也未强行传唤你过来服侍,倒是不料,厉王一片心意,你则在厉王面前,故意装病。若非今日车马偶然行于此巷,凤儿姑娘你,可是要暗中出这厉王府?”
凤紫眉头一蹙,着实不知这叶渊为何要这般针对她。明明今日之事便足以让她在萧瑾面前百口莫辩了,然而这叶渊还得在萧瑾面前对她落井下石,生怕萧瑾会忘掉此事,对她网开一面似的。
思绪翻腾,凤紫目光也沉了半许。
待得片刻,她低沉沉的道:“凤紫方才身子不适,的确是真。昨夜一宿未睡,头脑发疼发胀,也是正常。再者,此番坐于那墙头,的确是因想出屋透透气,缓解一番头脑的晕沉与疼痛,不料鬼使神差的爬了树,登了墙,如是而已。”
说着,眼见叶渊面色浑然不变,似也对她这话毫无信任,凤紫嗓音一挑,继续道:“凤紫也着实不知国师为何要这般针对凤紫。倘若仅是因上次凤紫顶撞了国师几句,便得国师忌恨了的话,如此,国师人品,自也让人咋舌鄙夷。”
大抵是对这叶渊着实极有意见,再加之他一次一次漫不经心的挑事,是以心绪浮动,微怒蔓延,言道出的话,也略微直白,对这叶渊也并无太多的尊敬之意。
待得这话一出,萧瑾倒是阴沉煞气的出了声,“放肆。国师位高权重,声名远扬,何来让你置喙与评判?还不对国师道歉?”
凤紫眉头一蹙,转眸朝萧瑾望来,意料之中见得他满面清冷凉薄。
萧瑾让她道歉,她并不觉得奇怪,毕竟,这萧瑾想以她为棋拉拢叶渊,如此,即便她云凤紫未曾魅惑住叶渊,对他萧瑾而言,也并非太过误事,但若她云凤紫不止未能媚惑上叶渊,甚至还得罪了叶渊,如此,对他萧瑾而言,便真成了误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