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紫一怔,蓦地回神过来,随即垂眸凝向棋盘,默了片刻,才缓缓抬手,再度执着白子落下。
此番对弈,凤紫越发的凝神,本是专心致志,奈何半晌后,萧瑾黑子一落,薄唇一启,“你输了。”
凤紫眉头一皱,一直紧绷的心也骤然泄气几许,待犹豫片刻,才低沉而道:“王爷,凤紫棋术,的确仅有这等水平。”
“水平不够,便练。”说完,开始伸手捡回黑子,“继续。”
眼见萧瑾毫无懈怠与放弃之意,凤紫心底压抑,却终归是不敢多言。
接下来的时辰,全数在对弈中度过,奈何整整上午,下了不下五盘棋局,无论凤紫如何用心,最后皆已失败告终。
最终,她并未越挫越勇,而是越发的颓败失落,甚至心底深处,隐约之中,也开始着急起来。
她不擅长棋术的,亦如她不擅长勾心斗角,圆滑算计一样。只奈何,她也曾想极力的改变这种短处,然而无论她如何来努力,皆是颓然。
思绪翻腾,眉头,也皱得厉害。
却也正这时,本以为萧瑾还要继续对弈下去,不料萧瑾收了棋盘上的黑子后,便已扭头朝不远处的屋门望去,突然出声,“传膳。”
这话一落,门外顿时响来战战兢兢的恭敬声。
凤紫也蓦地回神过来,抬眸朝萧瑾望来,则见他满面森冷淡漠,清冷如常。
“午膳过后,王爷可是还要陪凤紫练棋?”凤紫犹豫片刻,才低声而问。
萧瑾并未言话,更未转眸观她,仅是满目阴沉,犹如未觉她的话一般。
待得凤紫以为这萧瑾真正不会回答之际,哪知突然间,萧瑾阴沉无波的出了声,“棋术之法,急不得,你既已心乱颓然,午膳过后,自不能再对弈。”
凤紫神色微动,心底竟莫名的松了口气。
则是片刻,她故作平和恭顺的问,“下午既是不对弈了,凤紫,可否自行回住处休息?”
这话,她问得略微小心。
待得嗓音落下,她落在萧瑾面上的目光也几不可察的紧了一下。
只奈何,萧瑾那双异色的冷眸终于朝她落来,瞳孔之中,也深邃无底,却又莫名的令人全身发凉。
“怎么,想迫不及待的从本王这里离开了?”他突然问了这话,语气着实阴沉可怖,却也威胁重重。
凤紫猝不及防的一怔,待强行按捺心神一番后,才低沉恭敬的道:“王爷误会了。凤紫只是觉得,午膳过后,王爷便也该小憩休息了,如凤紫还留在此处,定会扰了王爷午休。”
她说得极为恭敬委婉,只是这话却不得萧瑾满意。
他面色阴沉得厉害,森冷沉寂的瞳孔直锁着凤紫,冷冽而问:“可是连你也觉得本王是洪水猛兽,是以避之不及?”
凤紫瞳孔一缩,眉头一蹙,心底暗叹连连,着实无奈。
亦如那慕容悠说的一样,毒发过后的萧瑾,自是暴躁难耐,不易伺候的。更何况,这萧瑾还不止是毒发这般简单,更还因心底的挚爱背叛了他,不止给他戴了一顶绿帽,还联合管家企图要他性命。
也不知这萧瑾爱那柳淑爱到了何等程度,只是,见这萧瑾能为爱毒发,甚至发癫发狂,想来这萧瑾,定也是爱惨了那柳淑的。
是以,此番竟被柳淑背叛,心底本是受伤,看待任何女子都怕是以为蛇蝎,因而,才会闻得她想要离开的话,是以便如此威胁重重的问出了这话吧。
思绪翻转,凤紫倒是有些了然。
待默了片刻后,才按捺心神一番,继续道:“王爷并非洪水,也非猛兽。凤紫对王爷,也并无避之不及。方才言道离开,是因的确不想打扰王爷休息,但若王爷想让凤紫伺候在侧,凤紫,留在这里便是。”
说着,神色微动,嗓音也稍稍一挑,“再者,这皇城之中,皆知凤紫乃亡了的人,王爷若是自诩洪水猛兽,那凤紫,岂不是更为孤魂野鬼,让人避之不及了?凤紫今日能存活于世,也得王爷相助,无论如何,凤紫对王爷,皆是心有感激,对王爷,也绝不会避之不及的。”
什么叫张口胡说,凤紫这回算是深有体会了,只因为此际的她,也不得不违心的说出这些来,只因能宽慰萧瑾那暴躁易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