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嫣眸色浮动,本是柔媚风月的面容,此际也稍稍沉了几许。
待得片刻后,她才强行按捺了神情,朝慕容悠笑得恭顺柔和,“既是公子都这般言道了,流嫣便是不喜凤儿姑娘在此,似也无用呢。”
柔顺的嗓音,夹杂着几许掩饰不住的不悦,纵是她满面笑意,但也不过是心不对口,活生生的演变得有些矫情与怨妇。
凤紫心底了然,这流嫣语气中的不喜与怒意,她自然也是听得出来的。
只不过,这慕容悠与流嫣之间闹别扭也好,吵架也好,亦或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好,这些与她云凤紫,自是毫无干系,如此,这趟浑水,她如何要淌?
思绪至此,瞬时,凤紫面色也沉了半许,随即朝慕容悠低沉而道:“慕容公子何必自欺欺人,流嫣姑娘是否当真满意凤紫留在这里,慕容公子自己也是最为清楚,如此,既是流嫣姑娘要找慕容公子聊话,凤紫,自无掺和的必要。再者,慕容公子虽风华温润,但流嫣姑娘也是容色倾城,也望慕容公子,好生对待流嫣姑娘。”
这话一落,分毫不顾慕容悠的反应,指尖蓦地用力,顿时挣开了他那扣在她手腕的手。
随即,凤紫也分毫不再耽搁,当即起身而行,头也不回的径直朝不远处的屋门而去。
身后,无声无息,透着几许低沉与压抑。
凤紫脊背挺得笔直,一路往前,待终于出得屋门,才见,月色当空,夜色着实已深。
有清凉的夜风迎面而来,微微卷着几许爽凉之意。
凤紫稍稍松了松心神,而后径直朝不远处的院门行去。
夜里的厉王府,沉寂宁静,却也阴森得有些可怕,周遭路道之处,无人巡逻,更也见不到任何来往的侍奴。
待终于抵达住处时,凤紫不曾点灯,仅是摸黑往前,上榻而眠,只奈何,思绪抑制不住的翻转,又回想起慕容悠提醒的那番话,又忆起往后的打算,一时,心底也嘈杂起伏,难以平静。
她终归还是经历的世事少了,经验不足,是以,即便心有怨恨,心比天高,但实际上,无论是本事与脑力,都是跟不上的。
再者,这厉王府也是水深火热,且厉王也虽是可发癫发狂要她性命,如此,她云凤紫,终归是不可再在这厉王府躲避下去了,既是担忧一旦出现在世人面前而被君黎渊迫害,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待得身份够分量时,那时,便是君黎渊想杀她,自也得掂量掂量了。
思绪至此,心底深处,也越发的复杂深沉,神智,竟也越发的清明,整个人,竟也无半点的睡意。
许久,待强行压下心底的嘈杂起伏时,凤紫在榻辗转反侧,仍是,头脑清明,仍无半点睡意。
她满心无奈,随后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而后再度开始放空至极,全然折腾至夜半三更之际,才终于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天色晴朗。
凤紫起来后,便开始着装梳洗。
她在等,等慕容悠的人为她带来瑞王的行踪,大抵是因心底终归是燃起了奋斗之意,脱离这王府的决心也越发的坚定,是以,心底深处,竟也变得有力与厚重开来。
她将屋内的门窗全数打开,待得日上三竿之际,终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瞳孔骤然而缩,当即起身朝不远处的屋门而去,待出得屋门外时,便见右侧的廊檐上,正有一名婢女速速而来。
瞬时,心底一怔,本以为慕容悠派出去打探瑞王行踪之人,无论如何都该是会点武功的男子才是,却是不料此番来人,竟是一名瘦削且满面复杂着急的婢女。
这是何意?
心底蓦地漫出了几许掩饰不住的诧异,凤紫按捺心神的立在原地,待得那婢女终于站定在她面前时,她正要主动出口而问,不料话还未出口,那婢女已是着急胆怯的道:“凤紫姑娘,王爷有请。”
王爷有请?
这焦急的四字乍然如耳,凤紫到嘴的话顿时噎了下去。
霎时,心惊肉跳,她目光发紧的朝婢女问:“王爷有请?王爷此际找我过去作何?”
婢女急道:“王爷不让府内之人服侍他沐浴上药,只让凤紫姑娘独自一人过去服侍。”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