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百姓被提醒了也跟着回神道:“是了呢,林大人旁边的公子生得也是好生气度不凡、样貌俊美,一看就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哎呀呀,传闻天子不是颇为宠信林大人吗?!经常微服出宫看林大人,今日元宵夜灯会,这等特殊日子,那、那人不会是”
这人话还没说出来,旁边人忙捂住他的嘴道:“别嚷嚷,小心祸从口出!这是咱们这等小老百姓能随随便便谈论的吗?!”
一众人各个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好像心照不宣一般,心中又是忐忑又是发现什么秘密般的惊喜刺激,还有见到天子的隐隐激动,毕竟他们这些平头小百姓,一辈子哪有什么机会见到天子呢——
林琅与牛大一众人安排事宜,没多久,衙役已将死伤人数都清点了出来,今日是元宵夜灯会,许多流民也去看热闹去了,安置棚剩的人本来也不算多,而且幸好走水发现得及时,大部分人都逃了出来,但即使如此,还是死了三人,伤了十数人——
其中死的三人一个是腿脚不便的老头,一个是运气不好直接被烧断的木头砸到脊背没能逃出来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是个生性害羞、不喜见人的十多岁小姑娘
即使如今场面已算大幸,但面对这样的结果,众人心里不禁都有些沉重。若是天灾意外,众人虽难过但也不至于愤慨,但若真是人为,那真是恨不得把纵火犯剥皮抽筋的心思都有!
牛大是个脾气暴躁的直肠子,在那恨恨咬牙道:“若是秦大人查出来是谁做的,倒是我牛大定头一个将这些人几拳捶得他姥姥都不认识!”
旁边几个当差的也跟着道:“只捶他们几拳太便宜他们!要将他们五马分尸才好!”
林琅心里沉重,又有些疲惫,哑着嗓子道:“秦大人会查个水落石出的,眼下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将事情安置妥当,各自先回去歇息,接下来一段时日还有劳诸位了——”
牛大一行人都是粗汉子,立马道:“林大人说得哪里话!我等都是食朝廷俸禄,安置这些流民、护佑百姓,本就是我等之职!”
几人也不再过多絮叨。
转眼过了半夜三更,离天亮也没几个时辰,林琅便准备直接在之前的值房将就歇一晚——
这值房就在南城门之上,不过一暗室,空间不过一人回转,以前是值守士兵晚上歇息的地方,条件实在算不得怎样。
此前林琅忙碌没能回家时,都是在此处歇息。
他如今身子本就有些弱,睡得晚了都有些头晕,更别说今天还经此一番闹腾,等坐在值房的行军床上时,都忍不住一阵眩晕,缓了好久才稍好些,这时,才发现刘岐竟然还一直跟着自己没有回去。
他气息微弱道:”“陛下还跟着臣作甚?!明日就要上朝了,还不早点回宫?”
刘岐心疼地将他揽在怀里,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想让这人少操心点这些事,可是他知道这等事发生在林琅眼前,他定是无法做到袖手旁观,而且他敢说出来,也只会徒让这人生气烦忧——
无他,只因在这人看来,他身为天子,该一心护佑苍玄社稷百姓,如今发生流民安置棚走水此等大事,他这天子便该以百姓为先,自己都该一心想着百姓,又怎么能提让他休息的话,提了也只会惹这人生气——
刘岐心中真是太懊悔,暗忖以后一定不能将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这人,明明身子都还没好,眼下又这般折腾,看来得让孙太医每日跟在这人身边才是
小胖崽闹元宵7
刘岐将脑袋埋在林琅脖子里,温声哄道:“时间不早了,你先睡,不用管朕,明早朕再回宫——”
林琅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袋有些重,靠在刘岐宽阔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檀木冷香味道,纷乱的心绪也很快安宁下来,但念及小家伙,还是忍不住挂念道:“你若不回去,小家伙晚上怕是不会睡——”
刘岐笑道:“放心吧,有长风那小子在呢,小家伙哪还想得起我们——不过,这小子也就这点用处了。”
林琅有些无语,带着点软软的嗔怪道:“你说你,堂堂一九五至尊,怎老还和个小孩过不去?——”
刘岐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却嘴硬道:“怎会?!只是不知为何,总是看这小子有点不顺眼,大概他那明明很可怜的小模样,却总带着一副欠揍的眼神,实在让人看不顺眼——”不得不说,刘岐还是有些第六感在的,只是他现在并不能知道罢了。
林琅无奈笑道:“你这未免也太幼稚了些——”
刘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放低声音道:“很晚了,别再想这些,早些睡——”
林琅微弱应了几声,靠在刘岐怀里,很快便睡着了。
刘岐替他继续轻轻按揉太阳穴,想让他舒适些,即使睡着了,这人还是轻轻拧着眉,像是思虑过重,睡也睡不安稳一般。他侧身支着头,一直看着这人,眼里若有所思
却说小胖崽这边,还真是被刘岐给冤枉了—他本来便困极,被王大海抱上马车时便已睡着了,等他到家躺在自己的小木床上,迷迷糊糊醒神时,发现爹爹没在身边,立马便撇着小嘴忍不住想哭。
一旁趴在小木床边守着,已经睡着的小长风,听见小家伙哼唧的声音立马醒来,熟练地学着林琅的样子,将小家伙虚虚揽在怀里轻轻拍他的背。
小家伙知道身边有人陪着,便没那么害怕了,迷迷糊糊想要又睡过去,又忽然醒过神来,发现身边陪着的不是他爹爹,而是长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