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想:他已经监督百官,先斩后奏了,该怕的是旁人。
但霍寒的下一句话便是:“我的玉儿没生病,亲人被伤害了,生气是很正常的情绪,不是病。”
不是……不是病……
以前,他难受的时候,霍寒总会这么抱着他,让他靠在怀里,捏捏他的耳垂。
他喜欢被霍寒捏耳垂,再……摸摸耳廓……
终于,谢玉的呼吸渐渐稳下来,好不容易控制住泛红的眼角,指节勾住了霍寒的腰带:“你,赶紧换张脸,带一队家将跟我走!”
霍寒眼睛紧随着亮起——果然,多哄哄他,比强逼他喝药好的多。
到达英国公府的时候,前院的鞭声依旧没有停,伴随着女子的惨叫,几乎划破云霄。
“打响些,再打响些!”
杜贵妃躲在英国公身后,扯着哥哥一截衣袖,笑的恬静如花:“太有意思了,昏过去的人竟然还能再打醒,好有趣,手都觉得不痛了呢,可是……”
她的目光从那血人身上避开,几分担忧:“哥哥,把人打死了怎么办?谢玉不会找我们麻烦吗?”
“切,他敢!”英国公不屑“哼”了一声:“一介阉人,给他脸就不错了!还敢跟我们叫板?”
“再说了,谢知婉我已经娶回了家,就是我的人,丈夫教训娘子,天经地义,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哪儿轮得谢玉那个外人管?”
“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又一道尖叫响起,比之前的声音都要大,几乎刺破耳膜。
杜贵妃慌忙捂住耳朵,眼看着大片大片的血引湿裙摆,不自觉又嫌恶起来:“咦咦,恶心死了,哪儿来的血?”
“谢家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恶心,那是……”
“是……”英国公怔住,那鞭子也顺势停了,他的眼睛几乎要被殷红的血蒙蔽,可视线里,那奄奄一息的女子却是缓缓绽开了笑颜。
一双桃花目瞳孔漆黑,领子被英国公揪起时,那种畅快几乎达到了顶峰:“我怀孕了。”
咯噔——
英国公心底忽然一震,他多年无子,已经快四十五了,原本……不报希望的。
“我试了好多方法,偷偷打胎,成效都不大好。”谢知婉渐渐闭上眼:“谢谢你……”
“你为什么不说?他娘的!为什么不说?!”
英国公一双瞳孔通红,攥起拳头像是要砸下去,但又因为孩子生生忍住,继续大吼:“找大夫!愣着干什看?还不快去找大……啊!”
忽然,一剑刺来,他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手臂上就被划开一道近一寸深的口子。
谢执带人凑近,慌忙把女子抬上马车,却被英国公一把扣住肩膀。
男人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不顾伤口的大吼:“滚!你们都滚!放下我娘子!她的孩子还可以保,我会找大夫,你……”
“哥……”一侧,带血的手忽然揪住了谢玉的衣袖,谢知婉扭过头,决绝的桃花眼相对,她说:“我不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