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加奈的语速渐渐加快,这是她正在快速思考、试图传递出更多信息的行为映射。
而这句话听起来还有些绕口,至少仙道并没有立刻给出回应,而是跟着思考了一会,才斟酌着给出回答。
“听起来倒有点像平行世界以及虫洞理论,难得见你在这种问题上犹豫。但是既然这样开口问了,你肯定已经潜意识选择相信了吧?”
仙道彰扯出一个轻松的笑脸,浓眉下的深邃双眼承载着长久积淀出的睿智与豁达:“如果想要提前规避风险,那就把潜在因素找出来——你知道的,只要是合乎法律与情理、对你有利的事情,我是绝对支持的。”
川上加奈偏头看向手握方向盘的仙道:“仙道先生这句话说得真帅气啊。”
仙道彰惯常是那副悠哉游哉的语气,偏偏该做的工作都会圆满完成,让别人挑不出刺。而平日里相处起来完全不摆架子,让川上加奈下意识忽略了对方的年龄。
但实际上,仙道还是那个被很多人崇拜着的可靠的前辈。
在察觉到川上加奈有不想明说的小烦恼时,仙道用朋友间的语气悄悄安抚,半真半假地摸清烦恼的缘由,然后又半真半假地给出自己的允诺。
“怎么样?”仙道笑眯眯地接梗,“不错吧?”
川上加奈比出大拇指:“非常不错。”
作者有话说:
警校组要出场啦,激动!
看我一个一个踢翻他们的便当!
明明只是玩笑话一般的交流,川上加奈却奇异地获得了安全感。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记忆里的殒命也刚满二十一岁。仙道是除父母之外加奈最信任的人,而在这个时候获得经纪人的维护,对她来说无异于久旱后的甘霖。
川上加奈暗自下定决心——不管将来的结局能否被改写,她最重要的都是把握好眼下的生活。如果因为忌惮或焦虑而踟蹰不前,她只会让自己的宝贵光阴白白蹉跎。
能够迅速调整好心态,是川上加奈的一大优点,而她的坚强并没能让身体也跟着强韧起来……还没等车开回东京市区,她就猝不及防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对不起。”
带着越来越重的鼻音,她又抽了一张纸巾,悄悄侧过头揉了揉鼻尖,然后把纸巾捏成一团塞进了垃圾袋。
病来如山倒。在初冬的海水中泡了将近半个小时,川上加奈果然着凉了。一连串喷嚏下来,表现出来的感冒症状也越来越严重。
“这种时候为什么要说抱歉?”
把车开进公寓楼的地下停车场,一路走到停车场内的电梯厅,仙道拎着临时买的感冒药按开了电梯门,语气颇为无奈。
头顶的电梯灯亮得晃眼,加奈下意识低下头,隔着口罩发出的声音听起来瓮瓮的:“因为没有维持好身体状况,接下来的学习和工作肯定会受到影响。”
在这个时候,仙道终于看到川上加奈属于一个孩子的模样,可因为对方正在生病,这种稀有的社交状态并不让他感到满意:“这不怪你,在海里拍戏本来就有风险。”
“可是……仙道先生就很强壮。”
仙道不知是该说谢谢还是该开口嘲笑:“你确定要和我这个一米九的前篮球运动员相比?”
想到在健身房里见到过的仙道的肱二头肌,加奈疯狂摇头:“不比不比!”
她和经纪人先生的体能显然不在同一个级别。如果仙道一拳狠狠揍过来,她肯定会从3d变成2d。
电梯在公寓楼二十层停下,发出“叮”的一声。
仙道扯了扯唇角,将加奈送到了她家大门口,然后把手里的塑料袋递了过去:“回去吃了药好好休息,明天如果还不舒服就继续请假。”
“那么——再见。”
“再见。路上注意安全,仙道先生。”
目送着仙道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川上加奈走进家门,不出预料地发现家里并没有人。
川上夫妇最近几天都不在东京。他们一个跟着舞台剧剧组在关西巡回演出,一个带着芭蕾舞团在中国开展交流访问。好在川上加奈向来是个独立的性格,大部分时候都可以很好地照料自己。
可现在是生病的时候……她果然还是有点想他们了。
想念归想念,眼下养好身体才最重要。她用电话叫了一份粥店外卖,指定挂在大门口外的把手上,然后迅速钻进浴室,用一个热乎乎的泡泡浴驱走身上的寒气。
洗完澡之后,外送预定的时间也到了。川上加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慢吞吞走到大门口,刚好听到了走廊上隐约传来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放轻脚步,踮着脚从猫眼往外看——
一个穿着深色夹克,头戴鸭舌帽的男人背着外送箱走了过来,刚好在川上家门前停下,将手里拎着的塑料袋挂在了门把手上。外送员的鸭舌帽看起来略微宽大,刻意压低的帽檐遮住了大部分五官。因为走廊灯光制造的阴影,川上加奈只能看到男人瘦而长的半张脸,以及延伸到嘴角两侧的深刻的法令纹。
男人并没过多停留,很快消失在川上加奈的视线范围内。随即是隐约传来的电梯门的动静,他看样子已经下楼了。
出于对自己的保护,川上加奈额外等了几分钟,然后才打开门取回外卖。
病号专属的粥点是预料之中的清淡,这个时候吃起来还是有些败胃口,川上加奈突然后悔没有备一些让人愉悦的小零食,只能用经纪人买的梅干解馋。
硬着头皮吃掉了白粥和感冒药,她强打着精神在瑜伽垫上完成拉伸动作,试图借着筋骨的舒缓排解掉躯体上的沉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