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宁看着她,大概是出于一些情感考量,并没有说什么重话。
“修士本就是逆流而上,夺取别人的修为虽然听上去过分,但那是天道该评判的事,若是能扛过雷劫,执意如此也未尝不是自己选择的道路。”
“可千乐宗做的事呢?欺骗,利诱,甚至以各种方式排除异己……恕我直言,做了便是做了,可这般行径,便是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选择的道。”
“欺负了人,就要做好被寻仇的准备,体谅,无辜这种字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妄想栖息在它们羽翼之下的。”
女修惶然无措:“可是我师兄……”
繁宁叹了口气:“打个赌么,你现在回去找你师兄,他给我们准备的安全路线上一定已经布满了追兵。”
选择了背板的人是不能再回头的,那位师兄想必从一开始就接受了这一点。
陵游就这样看着她把人哄走。
末了,他琢磨了一下,忽然问道:“你完全是可以离开的吧?就算有追兵。”
“可那样就很没有意思了,”繁宁顺势就在牢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将宗主那张脸踩在脚底,然后侧眼看向地上被困成粽子的男人。
“顾怀生……?”
她算了算时间,突然笑了一下,说的意味深长:“这个时候被送进来,可真是最好的时候啊……”
顾怀生僵了一下,没懂她的隐晦。
一个时辰后。
“你们这是……生什么事了?”
终于赶来的喻长青看着团团围坐在地牢里的修士们,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表情。
这还是传讯里说的紧急情况吗?这怎么……
看着那么像是恶霸占据了千乐宗啊?
“来啦?”繁宁顶着朦胧睡眼抬了抬头。
陵游用手拖着她的脑袋,而他们身边有一个算一个,除了正在捣鼓药材的江别鹤,都露出了困倦的神情。
“你们,中毒了?”喻长青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修士生涯,似乎在修炼之后,对睡眠的需求就已经淡了不少。
至少,没有哪个修士会才过一天就眼睛也睁不开。
“可是看见大姐头……就好想睡觉,”被繁宁传染睡意的季小少爷举手言。
宗主被踩在脚底下,身后的援兵也已经来了,他完全没有随时会掉脑袋的危机感,甚至还能勉强一下精神,告点状:“就是这里的修士,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动用禁术修炼不说……还要将我们都杀掉灭口……”
喻长青想起了传讯里说的情况。
但那份传书送来的时间显然和现在生的状况不符合,喻长青想了想,把目光转向了差点又要睡过去的繁宁。
他凑近两步,主动提高了声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果早就知道会生这种事,为什么还要以身涉险?”
啊?以身涉险?
“……我吗?”繁宁指了指自己,抬腿就把脚下的人踹了出去。
“可能因为他看不惯我又杀不掉我的样子很有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