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游近乎仓皇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似乎想推走面前胡说八道的这个人。
但就算只剩下一指之距,他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怎么能这么说,还,还……”
他喘着气,结结巴巴的连眼神都下意识逃避,然后就意外撞上了两个魔修看过来的目光。
——一言难尽又格外深意。
陵游:“……”
陵游:“…………”
他们那个“吾家有儿要出嫁”
的表情是怎么样啊!
这合理吗!
陵游眼眸微微睁大,他意识到现在最好不要保持沉默,但他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解什么,踢开石头的繁宁就笑眯眯接话了。
“好了,他现在没有意见了。”
“为了防止被拆穿,以后……你们要叫我殿下。”
繁宁半真半假的纵容道:“要是实在改不过来的话也没关系哦,只要记得陵游只是我放在台面上的一个挡箭牌就行。”
“万一魔尊不信呢?”
一直没开口的魔修有些疑虑,他看了眼完全将事情揽在身上的繁宁,又看了眼嘴上说着不好,实际对繁宁的信任满的都要溢出来的陵游,眼见着事情似乎就要成为定局,还是忍不住开口:
“魔尊手段卑劣,可能不会因为挡箭牌就放过殿……陵游。”
“那就是你们该考虑的事情了,”
繁宁两手一摊,粲然一笑:“怎么让他相信,怎么让他学会隐忍不发,怎么用我为饵吊着他的前进方向……”
“我相信你们能做到的。”
两位魔修面面相觑,从业以来,他们从没得到过这种“摧枯拉朽”
的信任。
重的像是要连皮带骨头一起撕碎一样。
“这……”
“这当然不会是问题,”
繁宁干脆地说,“我会找个机会显露出我的威胁性的。”
“可是,”
陵游还是没忍住插了一句:“魔气这种东西无法伪装吧?”
“魔气?嗯……那反而是最简单的一环哦,想必身在远方的魔尊能够理解的,”
繁宁以平静的目光看着陵游说道:“毕竟身在修仙界,谁也不能想着先撕开身上披的皮囊嘛。”
陵游并没有回答,只是抬眼看向了还有些犹豫的两位故人。
“抱歉,时至今日,我还是需要麻烦你们为为我涉险。”
“殿下!”
魔修看着对方柔和下来的面容,像是再次被拉进了久远的回忆里,竟有些热泪盈眶的错觉。
“我们的命都是夫人救的,她甚至收留了我们,给了我们耐以生存的活计……您又说什么‘麻烦我们’的话呢。”
“我们只是一直遵循着夫人留下的最后一个命令而已,我们要保护您啊。”
陵游沉默了一会,看着两张满是真诚和怀念的脸,嘴唇动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放弃了似的摇头。
“你们的命令早就结束了。”
他对母亲还留存的记忆并不多,但在这一刻,也像是被那双温柔的眼眸注视了。
“请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这一次……算是我欠了你们一个人情。”
陵游神色严肃的向他们许诺:“只要我还活着,就必然会有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