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路,县招待所。先前冲进县府大门的六人正被安置在会议室内。
陈东莱知道,绝对不能把这伙人带去机关事务局。肖长秋的跟班唐正红虽然已经被边缘化,但毕竟还在担任副局长。
一旦让他得知此事,指不定就会过来抢人。想到这里,陈东莱吩咐王秉难,马上给保卫股长打了电话,要求他在招待所正门前增派人手。
“可怜我的孙儿啊,到现在都没入土……”
会议室内,老太太带着哭腔哀叹,抓着陈东莱的手,紧握不放。
“年轻人,简要介绍一下你们家的情况。”陈东莱一边用手轻拍老太太的背部以作安慰,一边向坐在旁边的黑衣年轻小辈问道。
“我们家住在大昌县,我家大哥是去年来永安挖煤的,当时承诺了,月薪一百八。”年轻小伙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结果今年春节前,矿上塌方,他和几个工友都被埋了。”
“我没听说最近梅山煤矿有矿难事故。你们家属是不是在哪个私人煤矿工作,没给你们说清楚情况?”陈东莱问道。
这种情况确实可能存在。永安毕竟是煤矿大县,各种未经政府批准的私人小煤矿屡禁不止。县政府每年都要关停几个煤矿杀鸡儆猴。
“就是梅山煤矿,我去年还来这里看过他,还有我们的合照。”年轻小伙递给陈东莱一张褶皱的照片。想到兄长的音容笑貌,他只觉得心如刀割,不由得泪流满面。
“是梅山煤矿没错。”陈东莱接过照片,打量了一下二人身后的建筑,赫然就是梅山煤矿颇具标志性的大门。“一共伤亡多少人?”
“加上我哥,一共死了三个人,都是大昌来这边打工的。”小伙子用黝黑的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自从父亲去世后,兄长一直是家中的顶梁柱。如今天人两隔,自家还要养活一个未成年的妹妹。
“求您帮帮我孙儿,老爷。”老太太干枯的手紧紧抓着陈东莱的衣袖不放,声泪俱下地说道:“我们来永安好几次了,没有人愿意见我们,上次听说有大官来永安,我们就去梅山煤矿那边找他,没想到,没想到,”
“你慢慢说,不用着急。”陈东莱给杨小金使了个眼色,让她递来一杯水。但老太太只是呜咽,泪水顺着皱纹爬满了苍老的脸颊,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们三家一共十几号人,大半都在大门口被抓了。只有我背着奶奶逃了出来。嗯,还有一个师傅,他儿子也死在矿上。”年轻小伙指了指身边正在抹眼泪的中年大叔。
“我大致清楚情况了。现在需要你们在招待所待一会儿。我需要和县领导沟通一下。”陈东莱说罢,对身后的杨小金说道:“给他们准备两个干净房间,暂且先住下。”
“如果这次再不成,我就跳到曦江里淹死算了。”老太太把头埋在孙儿的怀里,低声抽泣道:“我对不起老头子,没有护好大儿,也没有护好大孙……”
门外,客房部的新任清洁工陈正名正俯身贴耳,听着房间内的动静。见杨小金脚步声渐近,他赶忙拿起扫帚簸箕,假装清扫起来。
……
安顿好三位家属,陈东莱拨通了王藏锋的电话。
三位家属强闯的地点毕竟是县府大楼,不是县委办公楼。陈东莱觉得理应向王藏锋先汇报更合适。
“藏锋县长,眼下有一个情况必须向您汇报。今天下午,县府大楼出现了突发事件,三名群众试图强闯县府大楼,被保卫股的干部们拦下。据这三人所述,他们的家属在梅山煤矿工作,今年二月份因矿难不幸过世……”
电话那头,王藏锋正靠在椅背上,手上的钢笔在文件上勾勒着什么。听到陈东莱的汇报王藏锋神色一凛,对着电话那头问道:“我没听说梅山煤矿在二月份出现了矿难事故。”
“据三位遇难者家属所说,三人工作的地点就是梅山煤矿。他们手上都有能够证明遇难者身份的证据。有照片、也有合同。”电话那头,陈东莱声音沉闷。
“这样,我把县纪委第一监察室主任舒鉴的电话给你,你马上和他联系。”王藏锋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你刚才还说,罗岐远和肖长秋对家属采取了强制措施?”
“据三位遇难者家属所说,他们当时提前获知了娄得道同志即将视察永安的消息……”
陈东莱话音未落,王秉难突然推门而进,慌张地对陈东莱说道:“东莱,政法委书记罗岐远已经带着人在门外了!”
陈东莱马上起身朝窗口望去,只见招待所的正门前停着数辆警车,红蓝交替的警示灯光在夜空中闪烁。他深吸了一口气,回身向惊慌失措的王秉难说道:“让门口保卫股的同志争取一下时间!”
随即拿起电话,对王藏锋说道:
“王县,还请您向岳书记通报现在的状况,罗岐远极有可能想强行进入招待所抓人!”
“小李,马上给县公安局打电话,让他们停止在县招待所的一切行动!”王藏锋对着门外的秘书大吼道。事态紧急,他已经不关心自己的体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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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一点时间,我马上给望北同志通报这件事。”王藏锋恢复了镇静,对着电话那头的材料吩咐:“不能让人落到罗岐远手里。”
陈东莱放下电话,匆匆走下楼梯,只见大堂外,红蓝色的灯光格外刺眼。门外的干警乌泱泱的一片,犹如黑云压城一般。
只见一个身着宽大黑色风衣,身材与自己一般高大、头发稀疏、气质超群的中年男子站在警车前。他身前正有数十位身着制服的永安干警,与招待所门口保卫股的六七名干事对峙。
“想必您就是政法委的岐远书记?久闻大名,今日一见,行事作风果然与旁人不同。”陈东莱看着眼前极具压迫感的场景,对罗岐远开口道:“怎么,我招待所有哪些要犯,值得您大动干戈?”
罗岐远看了看手表,旋即抬头,对着眼前的年轻人说道:“县局接到报案,有三名身份不明的可疑分子在今天下午强闯县府大楼。我们现在怀疑这三人藏匿在县招待所内,可能对你单位员工的生命与财产安全构成威胁;现需要对你们单位进行搜查。”
“岐远书记真是说笑了。我所被划归机关事务局管辖,安保措施由机关事务局保卫股负责,用不着您操心。”
陈东莱的面色逐渐凝重。他不觉得仅凭他一个小小副局长的一己之力,能够防得住县委常委的全力一击;更何况这位常委还是手握暴力机关的政法委书记。
“陈局长,你不配合也没关系。”罗岐远又看了看手上的表。他的面色毫无变化,张口对陈东莱说道:“我们有的是办法。”
只听现场传来了清脆的玻璃碎裂声。陈东莱回头一望,数名身着制服、身手矫健的黑影已经翻过窗户,正在逐个进入招待所的三层小楼内。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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