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杯子的眼抬了起来,看向了佩梅。
佩梅似有所觉,掉过去的头在这一刻间转动了回来。
在这一刻,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可,我给你一道总管令,内宫修缮进度中有人闹事,贪腐,你拿着符令,吩咐周边太监听你令行事便可。”吴英抽出挂在腰间的木制符,打开开关,从里面拿出一道副令,“这是总管令的副令,见它如见我,你便有了驱使内宫太监听你吩咐的权力,拿着。”
佩梅这时却瞪大顾眼睛,如同见鬼了一般,看向吴英。
卫国此时的内宫是分权制,皇后与大内总管分管宫女与太监,这是皇帝陛下从已薨的皇后手里分走的分权,吴公公这是……
还权于凤栖宫吗?
佩梅懵了。
吴英见她傻了不动,催促道:“拿着呀。”
见她还是不动,道:“不要啊?”
佩梅紧张至极,两只小手不禁已经纠缠在了一处,她只觉地上烫人,脚都踩不下去,她抬起两条小腿,甚是局促不安道:“使不得,使不得,公公,要不您回去问问陛下再说。”
当年分权,朝廷乱得比皇祖母打入冷宫那年还乱。
有老臣怪罪陛下改祖制,以头撞柱,血洒金銮殿,而皇帝当年毫不退让,老臣以命相挟没死,他一道旨令下到老臣家里,怪起了老臣惊君王忧君王恐吓君王,抄了老臣的全家,连府里下人养的鸡也没放过。
佩梅后来听师叔酒醉说漏嘴说起这事,说当年卫都那年上空的云都是血红色的,可见为分权,帝王是下了何等的决心。
分权分得如此雷霆凶险,合权合得,这般轻易的吗?
佩梅不敢置信。
她不安至了极处,其紧张不安的样子肉眼可见,吴英看得傻了,随即愣了愣,方才意会过来。
一意会到这小妮子是史家的女儿,把事情想岔了,老太监当下冷哼出声,言语间极其不屑道:“想什么呢?给你用完这段时间,就得马上给洒家还回来的,洒家这不是怕你人手不够用,且都是妇人,用不开手,给你借用一段时日吗?”
她若是有那本事,他也想把下人房赶紧修好。
这修屋子的事,他之后也要用来做点文章,先给她点好处,往后敲佩准的竹竿也好敲一点。
“啊?是!”佩梅也意会了过来,霎时满脸通红。
“你怎么也是个书呆子样?”吴英轻呵一记,冷笑道:“我看你爹,你兄长,可不是你这个傻样,佩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高屋建瓴的傻子?你刚才说的事情一件件做,难关一道道过,怕是假的,哄洒家的?”
佩梅的脸上飞霞游走,唇舌打结,“是,是梅娘一时想多了。”
“呵。”吴英冷笑,还是把副令给了她,给罢,问了一句:“知道怎么用罢?”
“知道,有人欺负我,先叫身边的公公们,再立即请您出马,说来,知道我手里有您的副符,已经没人敢欺负我了,梅娘谢过公公。”
她站起,朝吴英行了一记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