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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了?哦,还有,赵爷爷,您说赵主任一大早出去转地。我就奇怪了,咱一大队的草堆那边,可没什么庄稼需要转。倒是今儿早上大概六点多的时候,赵叔和妇女主任刘香莲在山腰稻草堆里种地倒是真的……。”

“闭嘴。”赵老头勃然大怒,瞬间脸红脖子粗,“你,你一个毛没长齐的小畜生,瞎说什么?你知道随便说话是会死人的吗?这是污蔑。小心我告你去公安局,到时候非得把你关牢房里去。”

“呵呵,好啊,去啊,反正我就是看到了。如果我有一句假话,就天打雷劈。”以前这话是吓人的,现如今小爷想让雷劈人,嘿嘿,那是本能。

“你,你,你宣传封建迷信。”

甄宓儿大笑,一把拉住走过来的甄爷爷的胳膊,揶揄道:“爷爷看到没,这就是个坑。一个刚从女人床上下来的,说什么起不来,那可不是小事儿,请你一个乡镇赤脚医生去看?还平时都不待见你,呵呵!”

“你真看到赵大国和刘香莲了?”甄爷爷表情严肃的问道。

“噗,我可不是故意偷看的,那会儿天刚刚亮。你不是叫我去拿我藏的野葡萄酒吗?谁知道他们胆子那么大,而且那么大声儿,我好奇就溜过去看了几眼,后来我怕长针眼就没多看,可是妇女主任和赵叔的白虎和黑痣我是看得很清楚的。”

“噗哈哈……”甄宓儿一句话把旁边一群围观的病人都逗笑了,在座都是结过婚的过来人,什么不懂的。

“啪……”甄宓儿还没来得及附和,脑袋就被人从后面敲了一下,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是他奶奶。“呜……奶奶。”

“你就不怕瞎眼,下次再遇到这事儿给我有多远躲多远。”一身中药味的甄奶奶说着,恶狠狠的转向赵老头,“赵山虎,你们家见天在外面说我家国华医术不行,从来不在这边拿药看病,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怕不是东南风。”被吵醒的罗老头撇嘴道。

那位打了针已经好多了中年妇女,压低声音跟同样围观的病友嘀咕:“这怕不是人不好了吧?”

围观众人刚开始也没想到,听女人这么一说,立马想到了什么。

“这不是马上风了吧?”

“马上风都是当场死的。”

“说是都躺床上了,这谁知道……”这人还算仗义,话没完全说出来,但一群人眼神一番交流,基本意思也就明了。

赵老头脸红脖子粗,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可是他依然没有甩袖离开。

“甄国华,你身为咱大山村的村长,又是一队的队长,老头子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小肚鸡肠,心狠手辣的人。你是不是早就想看我家大国死了你才开心啊?”

“赵大国已经不行了。”甄爷爷缓缓的说,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肯定。

赵老头眼中闪过惊慌,但很快就镇定道:“你,你瞎说啥,我家大国只是中暑了。你若是不赶紧带药过去,我就去镇上,去县里告你。说你身为歇马镇的唯一诊所的医生,大山村的村长,心怀嫉妒,见死不救。反正我儿子若真不好了,老子也豁出去了。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看来是真的不行了。诊所大厅里的一群病人,无论是病情减轻的,还是病情严重的,这会儿心里都有些明朗了。

可是,这件事,正如赵老头说的那样,身为村长,甄国华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开要去走一趟。哪怕明知道有一盆脏水正等着往他身上泼。

别人能想得到,甄爷爷自然也能想到,但身为一名本身就偏于正直的人,他最终还是准备‘入虎穴’。

甄爷爷转身对甄宓儿道:“你去地里把刘明叫回来。若是他不来,你直接找你五爷爷他们……”

“哦。”甄宓儿点头,连身上的白大褂都没脱,直接离开诊所,然后非常快速的下山去。

诊所里,甄奶奶无论如何也不想甄爷爷去,把刚刚听到的对方骂自家孙子的话都说出来,可甄爷爷知道自己的责任,跟所有病人道了句抱歉。就去诊疗室里背了药箱跟着赵山虎出了门。

“哎呦这……”

“咱办啊,甄医生可是咱歇马镇的大好人啊!”

“唉,谁叫他是大山村的大队长,这事儿他去不去都是麻烦。”

“可不是,可那赵家人也太,太……”

“你们不知道,我听说,这姓赵的……”

“……”甄爷爷走后,诊所里的人看看站在门口忧心忡忡的甄奶奶,开始小声议论。

七十年代的农村,娱乐活动少,有点八卦那都是能立刻传的十里八乡都知道,赵大国是人老实,可他媳妇,他老子娘却是臭名远扬的厉害人物。

有这样的老子娘,再加上相同的媳妇,就算他们真是好人,别人也会说——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大集体生产时期,遇上忙时候,除了五岁以下的孩子和伤残老弱,村子里基本没啥人。甄宓儿从山上下来,一路冲到赵家门口,路过不少人家,最多也就只闻其声,一个人影都没碰上。

来到距离赵家几十米的地方,远远就见赵家平时大开的大门,今日里里外外的关闭着。

甄宓儿没有客气,直接将神识放了出去。

赵家的院子,厨房,堂屋等都没人。但在堂屋左边的一间卧室里,却有两个女人一个压抑的声音哭天抹泪,一个正焦急的走来走去。

至于刚才在诊所争论的主角却躺在床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生命迹象。

“呜呜,我的大国啊,那个杀千刀的,那个……”赵大国母亲孟氏,坐在一张矮凳上,对着床上从头到尾蒙着的被子大哭,“……大国啊,你放心,老娘一定会让那给你陪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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