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百姓更积极了,看谁都像行走的银子。
一时间京城里小偷小摸的行为都变少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关?进京兆府的大?牢里。
“果然还是群众的力?量大?。”皇帝坐在前往长央行宫的马车里,翻阅着手中的抓捕名单,笑得十分高兴:“连逃窜十多年的江洋大?盗都被抓了出来,咱们大?隆的百姓,各个都是人才啊。”
岁庭衡正在研究棋盘上的棋局,没接皇帝的话茬。
“朕看着这黑黑白白的玩意儿就头疼。”皇帝摆手:“要?不你?回自己马车上慢慢研究?”
“儿臣的马车上热。”
“热?”皇帝惊讶:“殿中省如此?大?胆,竟然敢克扣你?的冰?”
“没有?克扣。”岁庭衡翻了一页棋谱:“儿臣见?一路上又闷又热,把冰分给几位随行大?臣家的女眷,女子家娇弱,热出毛病来不好。”
皇帝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好半天才啧了一声。
“父皇有?异议?”岁庭衡指尖夹着棋子,抬头看着皇帝:“送赏的人还没走远,要?不儿臣把他们叫回来?”
“算了,帝王车架这么宽敞,多你?一个也?不算多。”皇帝扯了一下身上的龙袍,毫无仪态地擦汗:“钦天监说明夜有?雨,等雨下来,京城里应该能?凉爽不少。”
他看了看儿子身上整整齐齐的衣服,还有?一丝不乱的头发,把冰盆往自己身边挪了挪。
儿子不怕热,他怕啊。
拂衣抱着太监送来的冰盆,舒服得叹息一声:“娘亲,我们快把水果放进来冰镇一会儿。”
“不要?贪凉。”柳琼枝见她抱着冰盆不放,把她怀里的冰盆拿走:“别抱在怀里。”
云家今年才回京,所以没有?像别人家那样,提前在地窖中存冰。马车里又闷又热,太监送来的这盆冰当真是及时雨。
陛下向来节省,今日倒是难得大方。
“你?住的地方离陛下皇后?很?近,府中的下人不方便过去伺候,你?要?多加注意。”
“放心吧,娘亲,女儿对行宫熟悉得很?。”
马车在路上行了七八个时辰,直到后?半夜才抵达长央行宫。
长央行宫灯火辉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拂衣这次仍旧住进了怡安居。
这是她以往来长央宫常住的地方,风景优美,位置极佳,是个非常好的地方。
时隔三年再住进这个地方,拂衣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屋里摆设已经大?变样,但是她曾经用过的弓与佩剑却还挂在墙上,就连她玩耍时亲手扎的纸鸢,也?好好保留着。
只是纸鸢褪了色,不复三年前的绚烂多彩。
她伸手去取纸鸢,褪色的纸清脆易碎,被她手指戳出一个洞。
“贵人。”伺候的宫女见?纸鸢坏了,吓得变了脸色。
“别怕。”拂衣见?小宫女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把坏掉的纸鸢递给她:“这是我三年前做的纸鸢,坏了也?没关?系,你?拿下去处理了吧。”
宫女小心接过纸鸢,什么都不敢多问,躬身后?退。
“等等。”拂衣叫住她:“以前在这里伺候的三宝、三福呢?”
三宝三福两个太监是亲兄弟,她初次见?到他们时,他们才七八岁大?,这些年她来怡安居,他们总是早早就候在大?门?口,今年却没见?到他们。
“贵人,奴婢未曾听过这两个名字。”宫女怕自己的答复会惹得贵人不满,胆怯道:“奴婢在怡安居当差不久,请贵人稍等,奴婢请管事来。”
“好。”拂衣脑子已经很?困,但她怎么都睡不着,单手托着腮望着门?口发呆。
管事听说住进怡安居的贵人要?见?他时,健步如飞,恨不能?立刻赶到怡安居。
那可?是怡安居,一般人能?住进去?
可?是当他跨进怡安居,看清里面坐着的人是谁后?,脚下一软,直直朝她跪了下来。
谁能?想?到,被先帝厌弃的人,时隔三年还能?回来,并且住进这个尊贵地方。
“下奴拜见?贵人。”
“我记得你?以前是怡安居的扫地太监。”拂衣打量着这个神情?不安的管事:“三宝与三福去了何处?”
“您离开?京城的第二年,三福与三宝得罪了贵人,被罚去了扫秽司当差。”管事没想?到云郡主第一件事就是问三福与三宝,心里对这两人又妒又嫉,真是好运道,时隔这么多年,还能?得贵人惦记。
“自我五岁到行宫避暑,都有?三福、三宝在怡安居伺候,现在他们不在这里,我倒是有?些不自在了。”拂衣见?管事面色越来越白:“不知公公能?不能?在一个时辰内,让我见?到两人?”
“能?。”管事不敢得罪这位大?小姐,连忙道:“下奴立刻去请三宝、三福两位公公。”
他走出怡安居,才发现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四年前,曾贵妃身边的一个太监得罪了云郡主,云郡主连曾贵妃的脸面都不给,直接罚了那个太监三十杖。
宠冠六宫的曾贵妃都拿这位大?小姐没办法,他算什么牌面上的人?
三宝与三福刚打扫完恭房回来,听着远处传来的喧闹声,三宝忍不住道:“如果云小姐能?来就好了。”
三福脱下身上又脏又臭的袍子没有?说话,就算云小姐真的能?来,又能?做什么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云小姐若是聪明人,就不该在这个时候,随意调用行宫的人。
更何况三年过去,云小姐不一定还能?记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