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带笑,温柔地看着?拂衣:“你又立了大?功。”
“殿下言重,小女只是凑巧路过。”云望归开口道:“刘大?人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事。”
“云尚书说得对。”岁庭衡含笑点头:“刘太公,令孙今日受了惊吓,你们早些?回?去休息。”
“多谢殿下。”刘太公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小厮,再三向拂衣道谢后,才带着?魂不守舍的刘子贺离开。
“太子殿下,既然?微臣家中的嫌疑已经被?洗清,那么微臣也告退。”云望归向岁庭衡作了一个揖,准备带拂衣离开。
“等?等?。”
云望归脚下一顿,回?头看着?拂衣拽住自己袖子的手?,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殿下。”拂衣走到岁庭衡身?边,踮着?脚在他耳边小声道:“殿下可还记得不久前被?臣女送去京兆府的那个中年?男人?”
岁庭衡手?指微微一颤:“此事与他有关?”
“这个手?段,与我当初把他送进京兆府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臣女没有牵连无辜之人,而他想一箭三雕。”拂衣没有注意到岁庭衡浑身?僵直,把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臣女怀疑,这是幕后之人对我上次所作所为的加倍回?敬,只可惜臣女运气比他好。”
说完这些?,拂衣退后一步:“这只是臣女的猜测,两者不一定有关系。天?色已黑,臣女先告退。”
她跑回?云望归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可以走了。
“殿下,臣告退。”云望归看了眼女儿,行?礼告退。
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大?理寺卿看着?神情莫名的太子殿下,突然?想起了十多年?前那个荒诞的批命。
修士说云拂衣命旺紫微星,也不全然?是假的。
先帝把云拂衣养在京城时,行?事那么昏聩,丹药不要钱的磕,都?还能好好活着?。后来云拂衣离京一年?,就有两位皇子叛乱,先帝也被?气死了。
现在这种?算无遗策的阴谋诡计,也因为云拂衣救下刘子贺不攻自破,堪称幸运万分。
这怎么不算命旺紫薇呢?
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大?理寺卿揉了揉额际,子不语怪力乱神,他怎么能有这么荒唐糊涂的想法??
岁庭衡看了眼小厮,对大?理寺卿微微颔首:“把人移交给金吾卫,此案由孤亲自来审理。”
“臣领命。”见太子脸色算不得好看,大?理寺卿不敢多问,恐怕此案还要涉及皇家隐私。
“殿下,天?这么晚了,您还要去天?牢?”太子府詹事见太子面色冷硬,不敢再说话。
天?牢里关押着?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以及一些?身?份特殊的犯人,比如犯了大?罪的皇室中人,或者还有用处的重犯。
里面明明关押着?不少犯人,但却安静得仿佛没有活人。
岁庭衡提着?灯,目光冷漠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牢房中神情麻木的犯人,脚步未停。
“岁庭衡!”最?里面的牢房里,一个蓬头垢面的犯人冲到门边,他的牢门没有锁,开锁的地方被?铜汁浇死,只有门边的一个巴掌大?的小口能够看到外面。
他把手?疯狂地伸出小洞,试图抓住岁庭衡的衣袍。
看着?这个在空中乱抓的手?,岁庭衡停下脚步,直到这只手?无力收回?去,才缓缓开口:“两年?不见,二叔对侄儿热情了许多。”
原本安静下去的男人,听到他开口,疯狂地撞着?厚重的铜门:“放我出去!”
“全天?下人都?知道,二王与三王谋反不成自戕而死。”岁庭衡语气温和:“二叔气死皇祖父,侄儿能留下你的性命,已是不易,你怎么能为难我?”
“杀了我,杀了我。”男人并不想听他说了什么,把墙撞得咚咚响:“求你杀了我!”
“二叔想死,不吃不喝就能做到。”岁庭衡把灯移近,灯光照耀着?男人没有指甲的手?:“侄儿怎忍心杀了你。”
“如果不是你,我如何会败!”男人声音沙哑,没有牙齿的他,连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当年?欺辱你们父子,是我的错,但你不该恨我至此。岁徇推你落水,你都?能留他一命,你为何对此对我?”
早知会有今日,他还不如像老三那样一死了之,至少不用受这种?暗无天?日的折磨。
“这些?年?欺负孤者众多,孤如何记得过来。”岁庭衡提灯的手?晃了晃,几滴灯油落在男人的手?上,瞬间他惨叫连连。
“对不住,侄儿手?滑了。”岁庭衡想要移开灯,谁知手?一滑,整盏灯都?砸在了男人手?上,痛得他哀嚎不止。
没了灯的照耀,整座天?牢都?黑暗下来。
“二叔连皇祖父连皇宫都?敢硬闯,怎么还怕区区灯油?”黑暗中,岁庭衡掏出火折子,吹燃了火苗。
火苗明明灭灭,照得他的脸似乎也在黑暗中扭曲:“当年?二叔派人追杀云大?人一家时,笑得可比现在大?声多了。”
“你在为云望归报仇?”男人不敢置信,“云家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疯子!”
岁庭衡没有说话。
男人怕了,忍住痛苦解释:“我只派过两次人马,而且我的人根本没有得手?。”
“没关系。”岁庭衡捡起灯,用火折子再次把它点燃:“那不重要。”
我就不信
中年?男人已经在黑暗死寂的天牢里关了很久,当他被人从?天牢里拖出来,他看到墙上亮着?的灯盏时,竟觉得烛光刺眼,忍不住用脏污的手遮了遮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