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礼物……”岁庭衡看着挂在?墙上的绣鞠纹荷包,最近两天?发生的大事就是他正式被册立为?太子。
宁王府内,宁王看着乱糟糟的棋盘,把棋子全部扫到一边。
“册立太子又如何?”他捡起一枚棋子扔进茶杯中?:“岁庭衡是皇帝独子,他若是死了,我那个深情?顾家的好皇兄,是重?新?纳妃生子还?是任由百年后大位旁落?”
“王爷,太子身边守卫森严……”
“本王见不得他还?活着。”
宁王又想起了桃花树下交叠在?一起的衣袖:“岁庭衡,必须死。”
扎心
“王爷。”坐在宁王对面的中年男人不赞同:“急躁可不是好习惯,即使皇帝立了太子,也不代表万无一失,古往今来英年早逝的人难道还少?吗?”
“如?今王府里半数是皇帝的人,入府的密道被堵死。他对我步步紧逼,却得了一个宽厚的好名声。”宁王冷笑:“再这样下去,本王在王府里睡觉,都要睁一只?眼才能安心。”
“内宅之事,何不借王妃的手处理干净?”
“王妃?”宁王看着窗外?,神情冷漠到极点?:“一个心不向着我的女人,如?何能够指望?”
中年谋士微微皱眉,王妃出自卢氏,怎会违背家?族的意愿?
“王爷。”谋士想了想:“皇帝猜忌于您,我们应该让人转移皇帝的视线。您忘了,逆王还有个孩子活着。”
“你是说?恭平侯?”宁王皱眉:“他被吓破胆,这两?年连门?都不敢出,皇帝如?何能注意到他?”
“属下听闻恭平侯早些年欺辱过?太子殿下?”谋士似笑非笑:“人在极度恐惧中,做出一些傻事来,也不奇怪。”
夜间的彩音坊灯火辉煌,欢声笑语不断。
作为今日的寿星,拂衣被大家?围在中间,被迫听朋友们在戏台上为她演奏。
好不容易等他们齐奏完,拂衣赶紧招手:“赶紧下来吧你们,客人都要被你们吓得跑光了。”
坊主亲自为拂衣倒了一杯酒:“诸位郎君女公子愿意在小?人这里演奏,是奴家?的荣幸,今日是云姑娘诞辰,奴家?祝您岁岁平安,好景常在,福寿双全。”
“多谢坊主。”拂衣就着坊主的手,叼着杯子饮下杯中的美?酒,从怀里取出一支钗插在坊主的鬓间:“今日路过?看见此钗,觉得很配坊主,不知坊主可喜欢?”
“多谢云姑娘。”坊主抚着鬓边的钗,面上露出灿烂的笑,给拂衣行了一个万福礼:“今天是个好日子,奴家?为云姑娘弹奏一曲。”
“好!”众人抚掌欢呼。
“坊主偏心,为何我生辰时,你没有奏曲?”
“到底是拂衣在坊主心中有份量。”
坊主听着这些调侃的话,朝拂衣盈盈一笑,取下自己的琵琶,轻轻拨弦。
欢快的曲调,璀璨的烛火,在夜里格外?动人。
拂衣站起身,朝起哄的众人道:“大家?有什么冲我来,反正我脸皮厚,不怕你们笑话。”
坊主被拂衣的话逗得笑出声,连弦都拨错了两?下。
笑闹间,拂衣见到一个人用袖子挡着脸,鬼鬼祟祟地挤进人群,似乎很怕她发现?他。
她翻身越过?桌椅,拽住他的袖子往下一拉。
“岁徇?”她皱眉放下他的袖子:“是你啊。”
二王与三王造反,失败以后两?人伏诛,就连妻小?都没逃过?一死。唯独岁徇当时在外?地游玩,不在京城。后来陛下登基,不仅保下了他的小?命,还恩赐给他一个低等的侯爵。
“你想干什么,我又没有招惹你。”岁徇无措的往后退,看起来十分?胆怯。
拂衣记忆中的岁徇十分?张扬,看人时总爱高高扬着下巴。现?在这个胆怯畏缩的岁徇,与她记忆中的他判若两?人。
见拂衣盯着自己不说?话,岁徇苍白着脸,拱手行礼道:“若是有冒犯的地方,在下向郡君赔不是。”
“你走吧。”拂衣无心刁难他,转身就准备走。
“等等。”岁徇叫住她,小?心翼翼道:“早些年在下不懂事,冒犯了郡君,请郡君不要放在心上。”
拂衣回头,看着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府世子爷:“侯爷多虑了,那都是年少?时不懂事的打闹,我早就忘了。”
岁徇似乎松了一口气,低着头匆匆挤出人群。有喝醉的人不小?心撞到他,他也不理会,反而缩着脖子走得更快了。
“别看了。”岁安盈伸手勾住拂衣的脖颈:“他爹犯下谋逆大罪,他能保住性?命已是陛下开恩,哪里还敢像当年那样跟你唱反调?”
“你这几年不在京城,可能还有些不习惯这些变化,过?段时间就好了。”岁安盈把?酒杯递给拂衣:“来,喝酒。”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宴饮结束,夜色已深,拂衣坐在马车里,喝着夏雨给她倒的醒酒茶,忍着醉意道:“宁王府有没有异动?”
“小?姐你猜得果然没错,今日宁王别院的菜农给王府送菜,整整两?个时辰才从王府离开。”夏雨问:“他戴着斗笠,还披着蓑衣,看不清容貌与身材。”
“可惜此人警惕心极高,奴婢不敢跟得太紧。”夏雨好奇:“小?姐您怎么看一眼就知道他不是菜农的?”
“大清早戴斗笠,一看就不像是干活的人。”拂衣把?茶杯搁到一旁:“在这些文人心中,农人就是斗笠草鞋加蓑衣,完全不看时辰季节的。”
蓑衣披在身上干活不爽利,除了下雨天,农人是不爱披的。斗笠也是一样,戴着这种东西干活脑袋又闷又热,大多时候是能不戴就不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