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躲,鎏金的眸坦然地与陆逍对视,陆逍喉间动了下,别开视线,“病房太大也不好,上厕所得多走好几步路,回头让他们调整下房间布局。”
宋槐序“嗯”了声。
卫生间内有特制的扶手方便腿部受伤的人独自如厕,因此宋槐序把他扶进去后,就关上门,站在门口等他。
陆逍看了眼紧闭的门,确定已经关严实后,松开特制扶手,非常轻松地单腿跳到马桶前。
右小腿受伤对陆逍来说并没有严重到影响自由行动的地步,他亲爱的表弟裴执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但还是把宋槐序给叫来了。
人来都来了,放家里好几天不见也怪想,不使唤白不使唤,逗宋槐序玩比下象棋有意思多了,当然,这可不是因为他下不过宋槐序……
医生照例检查完陆逍的恢复情况后,病房内便关了主灯,只留下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
宋槐序昨晚没睡好,中午想补觉就被突然出现的陆筠给打断了,这会裹在暖和的被窝里昏昏欲睡。
陆逍挪了下伤腿的位置,偏头看向宋槐序,“阿肆,你没想过报仇吗?”
宋槐序眼皮动了下,没睁开,“不是报完了吗?驯兽师死了,其他人也都被你抓起来了。”
“刚开始我担心你会报复人类来着。”陆逍枕着胳膊,身体微侧面向宋槐序。
宋槐序揉揉眼,隔着小段距离跟陆逍对视。
鎏金撞入浓黑的墨色里,他静静地看着陆逍,缓缓开口,“陆逍,人类太多了,单论地下斗兽场,每一场都有几百个观众,这两年来,得有多少人呀,我不想把我有限的生命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宋槐序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况且,世界上不是还有你吗?抓坏人是你的工作,你把他们都抓起来,就算是为我报仇了。”
暖色昏黄的光线如同柔软的网,在静寂的深夜纠缠出丝丝缕缕的暧昧。
陆监察长某根神经被轻飘飘的触动了,胸腔荡起一圈又一圈细小的涟漪,心脏“砰砰”跳动着。
他终于发觉这并不是焦虑的症状,而是大脑中的情感中枢在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然向他的身体发出心动的信号。
宋槐序见他不说话,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去,“我只想活着,吃饱穿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陆逍半晌后才开口,“好,我不仅会让你吃饱穿暖平安健康,还会让你每天开开心心幸福的活下去。”
“好啊。”宋槐序耳朵动了下,脑袋埋进枕头里,如果这会冒出尾巴,他会控制不住摆动。
窗外起了一阵北风,树枝上的残雪“扑簌簌”落了一地,次日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便会化成水蒸发掉。
看似没有痕迹,其实会融进空气里。
成为来年的春风,拂过田野,掠过悬崖峭壁,开出一朵又一朵小小的太行花。
在宋槐序熟睡绵长的呼吸声中,陆逍伸手覆上自己的左胸腔,感受着那一下又一下的震动,颇感有趣。
感觉自己还蛮纯情,一想到要吃嫩草的陆监察长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腿伤隐隐作痛,陆逍猛地坐起来。
床垫发出轻微声响,吵醒了睡得正香的宋槐序,迷迷瞪瞪睁眼看他,“嗯?你又想上厕所?”
“什么叫又,我肾功能好着呢。”陆逍单腿跳下床,蹦达到宋槐序床边掀开他的被子钻进去,“我腿疼,你给我搂搂。”
宋槐序无声骂了句脏话,“你真能折腾。”
陆逍翘着自己的石膏腿,脑袋心满意足地挨着宋槐序的肩膀,正想睡觉时,旁边暖呼呼的人变成了毛茸茸。
陆逍:“…………”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有因必有果。
仔细想想也不错吧,起码搂着摸摸也不像在耍流氓。
陆逍自我安慰后,将阿肆抱进怀里,捏捏他的爪垫,“晚安,我的小猫。”
阿肆纠正他,“黑豹。”
“那晚安,豹豹~”
“……陆逍,你别这样,好恶心。”
“麻烦你对你的主人兼金主放尊重点儿,好吗?小心我扣你工钱。”
“好的,晚安。”
财迷
陆逍常年健身,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好,恢复能力也强,经过医生复查评估后,不到四周就拆了石膏,拄着拐杖也算是行动自如。
出院的时候司机来接,宋槐序和陆逍一起坐在后座,打开微信钱包给他看余额,真诚道:“老板,该发工资了。”
陆逍作为领导多年,深谙因人而异的管理技巧,对于宋槐序这种小财迷,得用经济拿捏,因此平常给零花钱都是一百两百的给。
陆逍瞥了眼那串000,其实宋槐序也不怎么花钱,顶多就是买点小零食什么的,大部分的零花钱最后还是花在了他身上。
陆逍深信男人有钱会变坏,于是今天让人家买水果,后天让人家买鲜花,宋槐序手里的钱还没捂热乎就又让他又搜刮走了,一分都不放过。
狗,实在太狗,陆逍自己都觉得有点儿过分了。
但据他观察,宋槐序并没有因此感到生气,大概是alpha天生带有“库库”给人花钱的怨种基因。
陆逍不太想给宋槐序这三万块,这家伙现在有身份证,再有了钱,万一跑了怎么办?
还没等他这个资本家想出克扣工资的办法,宋槐序冷冰冰道:“劳动法第五十条规定,不得克扣拖欠劳动者的工资,陆逍,给钱。”
“……你怎么什么书都看?”陆逍心不甘情不愿地他转账,“小财迷,提钱多伤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