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逍看他那样只觉好笑又无奈,点开声音频道,故意压低嗓音道:“宋槐序,干什么呢?还敢玩猫薄荷?小流氓你吃抑制药了吗?”
地毯上四仰八叉的黑豹像被按了暂停键,豹豹祟祟地盯着面朝他转动的摄像头看了两秒后,叼着猫薄荷球“嗖”得蹿上楼,逃开监控区域。
陆逍看着空旷乱糟糟的客厅,发出灵魂一问:“……这什么猫品?”
一枝花与豆腐渣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屏幕上闪烁着“小姨”二字,陆逍做了五秒心理建设才点下接听,“喂,小……”
宋璟妍有些激动地打断他的话,“阿逍,我听裴执那小混蛋说你谈恋爱啦?还把人带到家里同居了?这么好的事儿你怎么不跟小姨说呢?”
陆逍眉心一跳,他就知道裴执这小子嘴把不住门一定会跟他小姨瞎讲,“小姨,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我没谈恋爱。”
“你看你,还瞒我?不就是因为那孩子是alpha吗?咱家又没生孩子的指标,不在乎这个。”
宋璟妍嗓音含笑,隔着网线都能感受得到她有多高兴,“快三十了也没个动静,我一直担心你会孤独终老来着,天天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工作能给你暖床还是能给你留灯啊?你说你……”
宋璟妍喋喋不休地唠叨着,陆监察长愣是不敢插嘴打断,面对母亲一样的小姨,他是一句冷话都说不出口。
五岁那年基因检测出他日后不会分化,就是个普通的beta,说好只生一个的父亲瞬间变了态度,和睦的家庭氛围不再。
那张检测报告似乎一瞬间抹去了宋璟华难产大出血差点死掉的痛苦。
陆逍年纪小,想不明白,一直觉得是自己不够争气才害得母亲走到绝境选择死亡。
本来性子温柔甚至有点软的小姨在姐姐去世后又是拍桌子又是指着陆逍父亲鼻子骂,完全不顾形象几乎撕破两家脸皮,挺着大肚子来回奔波,这才保住了宋璟华留给陆逍的遗产没能被陆家那边的人分割。
宋璟妍本来要把陆逍带回家亲自抚养,但陆家这边死活不撒手,毕竟亲生父亲和爷爷奶奶都在,只好作罢。
在陆逍成年之前,遗产一直由宋璟妍打理,期间存在着很多质疑的声音,说她就是想吞死去姐姐的财产才会这么殷勤。
宋璟妍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直到陆逍十八岁,签下了接收遗产的公证书。
陆逍至今都记得他成年那天,天空飘着细雨,宋璟妍开车带他去母亲的墓地,抱着他哭。
多年被误解的委屈在那一天释放,“阿逍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了,真好,我终于完成姐姐的遗愿了。”
温暖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在陆逍脚边,细小的灰尘在光线下打着旋的飞舞,陆逍面上露出无奈的笑。
等小姨念念叨叨终于把话讲完,他才开口:“小姨,真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跟宋槐序……反正不是裴执跟您说的那种关系。”
“什么这种关系那种关系的,你什么时候把外人带回家过?”
宋璟妍话说多了有点儿口渴,喝了口水,“你看这多巧啊,这孩子还姓宋,人品好,有正义感,听裴执说长得也不错,天赐良缘!你还想怎么的?”
陆逍叹了口气,“小姨,我……”
宋璟妍恨不得隔着网线戳陆逍脑门,“人家水灵灵的二十岁一枝花,你三十岁老男人豆腐渣!”
陆逍笑道:“我亲姨啊,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我哪有三十岁,我才二十九。”
办公室门被敲了两下,陈泊闻拿着文件进来,看到陆逍在打电话,就站在一边等着。
没成想陆监察长一直冲他递眼神,便清清嗓子开口:“监察长,我有工作要向您请示。”
“行,这工作挺急是吧?”陆逍指间转了下签字笔,对手机道:“小姨,我这边有事儿,先挂了啊,回头咱再说,嗯嗯,拜拜。”
挂完电话,陆逍将手机扔到一旁,长舒一口气。
他小姨大概是年纪上来思想觉醒了,开始催婚了。
“什么事?”陆逍拿起陈泊闻带来的文件,翻阅两页,眼底笑意淡去,“呵,我说林强哪来的狗胆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把戏,原来是有后台啊。”
陈泊闻穿着监察司纠察处的制服,面上没什么表情,“老大,斗兽场不仅仅是以变种异兽为噱头开设的赌场那么简单,背后牵扯众多,盘根错节,在调查的过程中受到不少明里暗里的阻拦,再往深里查下去,您的安危……”
“我怕这个就不用干了。”
陆逍语气听不出情绪,垂眸看着手中文件,忽然勾起唇角,抬眸看着陈泊闻点点其中两个名字,“这不是安管局那边的人吗?把这份文件给方洵发一份。”
“您的意思是?”
陆逍微微一笑,墨色眸中闪烁着狡黠,“大家都是同事嘛,一切为了帝国,再说了这都牵扯到安管局了,方局长肯定乐意跟监察司合作。”
说白了,这么大的雷得找个人分担下,方洵位高权重家庭背景雄厚,是个很好的扛雷……啊不对,合作对象。
陆逍也不在乎方洵是否看出他的目的,两人虽然算不上朋友,但在尽职尽责这方面算是彼此认可,他相信方洵愿意和他一起追逐正义。
陈泊闻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明白。”
——
阿肆趴在后院的流苏树上睡午觉,尾巴耷拉在半空中无聊地摇来摇去。
空气振动传来声响,黑色毛绒兽耳忽得一动,金眸倏然睁开,本能地摆出战斗姿态,眼底是不加掩饰的警惕与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