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组值日。
来至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看着满地的落叶,我有些茫然“唉,怎么这么大,这么多叶子,什么时候能干过?”
这片绿树成荫的区域是班长滕序抽签命中的,难怪五班抱怨“班长的双手被上帝诅咒过。”
值日区还有一个特色,离校领导近。穿过这一大片区域,就是我们学校的行政楼,每次值日令人感到不安。
如果卫生打扫不干净,谁都看的见。每天川流不息的人群简直成了不请自来的免费监工和督导员。
任值日生“俯首甘为孺子牛”在这里耕耘,总有人随手丢弃餐巾纸,食品包装袋……这边扫起来一片,那片又丢一片……没完没了,好像天女散花,你还找不到踪迹。
结局就是鲁迅笔下另一句话“横眉冷对千夫指”了。
五班每周总是被广播点名,班主任批评。
累的在惨,有什么用。
但又有什么办法那?我拿着簸箕和笤帚和王娜一起清理落叶。
杨柳青和李丹丹两个不负责任的混蛋早逃到操场,看单飞、甲李淘他们几个踢球去了。
“娜娜,你昨天晚上怎么到画室?你不学音乐了吗?”
昨天晚上,王娜毫无预兆坐在画室的角落和我们一起画画。如果不是我找李丹丹借美工刀,根本不知道画室多了一个人。
她感到有些为难,迟疑片刻,还是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而沙哑“我嗓子坏了。”
我以为她得了重感冒“感冒好了,慢慢不就好了吗?”
“不是感冒,补习时音乐老师说是倒嗓,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两个月过去,还是不能控制以前的音域。”
她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是一种被命运作弄后无奈的叹息。
“不能去医院看看吗?”
“看了,没有用。”她无奈的摇摇头,“音乐老师劝我放弃声乐,想让我主修古筝。”
“学一门乐器也不错,咱班赵宁宁主修的就是小提琴。还有温芷墨主修钢琴……”
她坦诚“可我家里没钱,买不起乐器。就算是借钱买了古筝,每周校外补习也没钱交小课费。”
是的,赵宁宁在师范找了专业的小提琴辅导老师,一节课要200多。
沉默,我和她也只能用沉默对抗金钱带给这个女孩的无奈选择。
她半天才说“音乐老师和老班商量后建议让我学美术。”
初中因为嗓音出众,被音乐老师看中选择了主修声乐。来到高中,短短两个月,她的声音被强行夺走。她就像鸟儿一夜之间失去飞翔的羽毛,草原上的狮子失去觅食的獠牙,足球运动员折断双腿。
夜深人静,难以入睡,她耳边一个魔幻的声音挥之不去“哈哈哈……你不行的,不要在唱了。你不行的,不要在唱了……”
一个拥有天籁之音的女孩,站在点亮未来之路的大门口,不停地练,不停地唱,日日积累,变得越来越好。
两个月之内,音乐之路嘎然而止,她真的接受不了。
她变得恐惧、焦躁,甚至都不敢在开口唱歌。原本唱歌能让她找到的自信,现在却变成她的噩梦。她没有勇气开口,哪怕是一个人低低的吟唱对她来说都需要巨大的勇气。
她晚上躲在被窝哭,结果就是她的嗓音变得越来越糟糕。
不知道为什么,命运偏偏给这个女孩一个她无法承受的打击。
她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甚至不知道如何与同学沟通,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所以她不经意的给同学拉开了距离,直到别人注视她的眼神有几分古怪,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五班教室里,隐隐约约传出她好像有病,还是精神病的流言。
我也和单飞讨论过王娜,这个女孩子其实很喜欢读书,也很刻苦,她也有自己的梦想。她也想和同学一样,骑上单车,驰骋在千军万马的赛道上,即使自己无法掌舵命运的方向盘,也要拼劲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