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丹招招手“你们快来看,那是不是单飞?”
我们几个一听单飞出现了,慌忙冲到画室门口。
只见,段校长、老班还有张老头,在行政楼通道给单飞妈妈与单飞送行。
距离太远了,听不到他们说话。
我第一个窜出身,向行政楼花遮柳隐地溜去。杨柳青、李丹丹、甲李淘和段雨紧随其后。
我们几个潜伏在转角处,听段校长机关枪一样地封堵单飞妈妈。
估计在校长办公室他妈妈讲了太多让儿子退出青华中学的话。
“单飞妈妈,作为孩子的家长,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都希望自己孩子上一个好学校,将来有个好前程。”
单飞妈妈那,独自站在一边。
单飞,像个没扎稳的柱子,向校长这边倾斜着身子。
我和甲李淘清楚,这是他的态度。
“有时候,我们也得尊重孩子的想法吗。就说我家,也有一个和你这么大的儿子。小时候就喜欢在家里的墙上画小狗、小猫。有一天,这孩子突然告诉他妈妈说他想学画画。我和他妈妈看孩子是真心喜欢,就送他去少年宫培训班。”
段副校长指指老班和张老头“我家那小子,和你儿子都在五班。就是杜老师和张老师带的班级。杜老师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班主任。张老师也是我们学校优秀的美术老师。五班,是我们学校的一个重点班……”
杨柳青推推段雨“你学美术够早的吗?那,画怎么画的还这么烂。是不是一天到晚忙着给小女孩削铅笔,买橡皮,没时间画画。”
段雨无奈地翻个白眼,不睬杨柳青。
开学以来,杨柳青见段雨,劲儿劲儿的,言语中夹枪带棒。行动上像猫见狗一样,总要上去挠上一爪子才罢休。
军训的最后一天,我好奇地问李丹丹,杨柳青不依不饶地踩段雨被狗扯烂的裤腿,她俩是不是算命先生说的,八字不合,杨柳青克段雨。
李丹丹说,他俩在初三快毕业的前几天,结下了血仇深海。
我问,为什么呀?
她说,那段时间二人一直在吵架。
段雨一气之下,把准备送杨柳青的一块橡皮悄悄地送给了他们班另一个女生。
不就是一块橡皮吗?
那不是一块普通的橡皮。上面画的有画。
还没等李丹丹解密二人的恩怨情仇,杨柳青笑嘻嘻地朝我俩笔直地走来。
这个是老班的声音。
“孩子大了,渐渐地,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也会拥有自己的梦想。作为老师和家长,我们要给予他们的是爱,而不是我们的想法。在孩子追求梦想的路上,我们可以引导,避免他们走弯路,不能束缚他们的腿脚。”
班主任适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在年轻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听话,倔强。可现在看来,孩子其实很优秀,有自己的主见。只是我自己没有和他一起成长,还以老眼光看待孩子。”
听了老班这一篇话,我突然觉得她一点也不像容嬷嬷。昏黄的灯光给她脸上镀上一层温柔的黄色调。她锐利的眼神消失不见,只留下模糊的笑容,慈祥的像圣诞老奶奶。
站位比较边缘的张老头不甘寂寞,近前两步走。
他清清嗓子,咳嗽两声,做好发言的预备工作。这次他没有晃动下半身丘鹬一样的舞步,上颠,下摇。
毕竟,在校长面前不能忘乎所以,在学生家长面前要为人师表。
喜气洋洋的普通话上场“单飞妈妈……”
刚喊出单飞妈妈,四个字,百回千转的后缀音还没落地,下半身丘鹬舞步轻飘飘地荡漾起来。
单飞妈妈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单飞没忍住“扑哧”笑出声。场面静默了。
她妈妈瞪了他一眼,他的笑容像皮筋一样弹了回去。
如果是我妈妈在这种庄严的场合,也会狠狠地瞪我一眼,回家还会给我补习一堂免费的思想政治课。
全情投入的张老师继续深情演讲“单飞,这个同学,学美术,很有天分。他虽然,才学了一年,可他现在画画的水平,在一五班,是靠前的。特别是,他对色彩的把控,很有灵气。我看好,这个孩子,是学美术的,一块好料。”
终于,张老头费劲地表达完中心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