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笑而不答,成年人就是这样,关于我们在学校与某个男生的风吹草动,他们如临大敌,一定要刨根问底,斩草除根。
关于他们的爱情总是遮遮掩掩,含糊其辞,一副小孩子少操心,好好学习,别一天到晚琢磨这些。
我妈一巴掌拍在我头上,学你的习去。
刚才不是聊得好好的吗?翻脸比翻片都快,女人真是善变。
我说要去问我爸他在大学是校草吗?至今我也没问,爸爸的大学形象就像个迷,埋在我心底。
校园里到处都是穿迷彩服的一年级新生,每人背着一个旅行包,来的早的也不回班级,三五成群的躲在阴凉处,注视着学姐、学哥,姗姗而来。
来青华中学快两个月了,不知不觉间,高一男生悄悄的把惜煦学姐当成他们的女神。
幸运儿,能望到那个跳芭蕾舞的学姐。
更幸运的可以和学姐偶遇,很狗腿的点头哈腰问声好,然后,学姐点点头,男生转身跑到画室就把女神挂在嘴边,一定要让大家知道他和他们不一样,他是和女神有对话的配角男演员,他们那,都是观众。
我和李丹丹找棵人少的梧桐树,晾满身的臭汗。
“单姗,你脚上的新鞋,是你和杨柳青、温芷墨一起买的吗?”
她凑过来细细瞧我的鞋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竟臭不要脸把裤腿拉的高高的。心里却想“看吧,看吧,是不是很好看,好像这款鞋子最近很流行,那个好看的学姐,一个夏天都在穿同款式的板鞋。”
“你说的是那个跳芭蕾的学姐吧。”
“就是她,我看见她好几次那。这么热的天,从没见她穿凉鞋。”
李丹丹嘿嘿一笑,小心的四处张望,压低声音,很轻,很轻地说:“那个学姐脚很丑……”
我瞬间傻眼“怎么可能,她那么漂亮,怎么脚就丑那?”
我有点不相信。难道上帝在造人的时候总会留下那么一点不完美,那么一点遗憾吗?就像爱与美之神维纳斯,雕塑家给她抹掉两只手臂。
“那个学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WHY,她怎么就脚很丑了,你见过吗?”
“初中我就知道,学芭蕾,跳的那么好,脚都不会好看。她们每天穿足尖鞋,小小的脚尖点地,承重身体所有的重量,每天训练至少4小时以上,还不含她参加比赛时间。那个学姐经常受邀演出,她是我们学校舞跳的最好的,也是练功最刻苦的那个……也是受伤最多的一个,……”
听着,听着,我的嘴变成“O”形。
每一个青春发育期的女孩子身上、脸上肉肉地,鼓鼓地。
舞蹈对形体的要求严苛。为了减肥每天训练前要先跑圈,在训练。结束训练后继续跑圈,每天如此。累的人都瘫软在地上再也不想爬起来。
如果没忍住嘴馋吃了零食。后悔的解药是把塑料包在身上跑圈,减掉肚子里的那块小小的零食带来的负罪感。身上的汗水流的像从游泳池刚出水一样,湿淋淋,黏糊糊。
煎熬,难受,苦不堪言。
夏天还好,冬天因为天气寒冷,更是雪上加霜。
青华中学没有暖气,长时间穿足尖鞋,脚冷的生冻疮。
没有办法依然要坚持训练,她们自己说肌肉是有记忆的。如果两天不练习,第三天自己能明显地感觉动作生疏。所以脚丫子磨破皮,流血,化脓也要天天坚持。
李丹丹讲完,我对学姐生出一份深深的敬意与欣赏。
白天鹅优美身姿下,舞蹈生承受着同龄学生没有经历的苦痛。受伤是她们生活中的小插曲,破皮流血的足尖每跃动一下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样疼痛。可这些是她们每年冬天的主旋律。
只见,杨柳青身穿迷彩服,腰里扎上皮带,脚蹬小蓝鞋,雄赳赳,气昂昂,拉着黑色的行李箱,呼啸而来,拉杆箱滑过,扬起一溜儿灰尘。
我和李丹丹朝杨柳青招手,她看不见。
杨柳青像头熊往前冲锋,好像前面有帅哥在勾引她。
“她前面是不是那天单飞说的叫,”我叫不出名字。
“叫王依涵,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