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跟摄c组的距离保持得?太好?,绒绒几乎都忘了自己还在录节目,更是将约会抛到脑后。仿佛这?只是一个?快乐轻松的周末,她睡到自然醒,呼吸了新鲜空气,还带着一大包好?吃的,准备回家打游戏。
直到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恭候多时的舒钧站起来,屋内提前架好?的摄像机静悄悄地等着她。
她的周末里,多了个?人。
但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多么突兀,他话很少,游戏技术也很强,带着她一直打到破纪录的新关卡。
舒钧和绒绒之间的气氛,还是有?些古怪。绒绒的毒舌和犀利像是突然被禁了一样,目光刻意?地躲躲闪闪。而以往大大咧咧的舒钧,今天沉默得?出?奇,细看甚至还有?些紧张。
守在门外的徐牧悄声问:“已?经是收官期了,他俩这?时候闹别扭,最后能成吗?”
安霁月盯着简易监视器的画面,老练而自信地点头:“没问题。”
这?样就?对了。要是真的一直吵吵闹闹,看着和谐有?趣,却反而容易捅不破那层纸呢。
绒绒率先?破功,不由自主地指手画脚起来:“喂!这?里!跑!”
她话音刚落,舒钧已?经完全按照她心里的想法过了那道食人花障碍,成功进入了下?一关。绒绒激动地一拍手,拆开香喷喷的炸串袋子,顺手喂到握着手柄的舒钧嘴边。
舒钧愣了一下?,注意?力从屏幕收了回来,垂眼?望着送到嘴边的食物,又望了望满脸兴奋的绒绒。
她好?像,一点也没有?不自然呢。
舒钧心里一宽。那自己还避讳什么呢?他心安理?得?地咬下?一口,继续带着马里奥往前。
“该我了该我了。”绒绒抢过手柄,他们约定好?了一人打一关。
“这?一关很难过。”舒钧脸色凝重地提醒。
绒绒睨了他一眼?,放出?大话:“小意?思。”
十秒钟后,马里奥被白色幽灵抓走。绒绒一言不发地将手柄交还给舒钧。
舒钧一如既往地开怀大笑,十分大度地让她再?来一次,并亲自上手指点她的动作?。
结着陈茧的大手覆在绒绒的小手上,舒钧控制着力度,轻轻一按,马里奥准确地避开了白色幽灵。
他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身上那股好?闻的薄荷味道扑面而来。这?是他第一次背着她在别墅里绕圈时,她就?闻到过的。绒绒低着头,屏幕的一分一毫都没看见,全凭舒钧指挥。
舒钧总是这样。无论自己怎么闹,他都愿意?认真陪着她,有?时候明明是自己不讲理?,他也心眼?极大地一笑化解,托着她始终沉不下来的自尊心。
绒绒悄悄望着他润朗平和的侧脸轮廓,鼻子忽然有?点酸。
“好?啦,你继续吧。”舒钧满意地坐回原位。
绒绒放下?手柄。
她转过身,从舒钧手里夺下?他刚凑到嘴边的炸串,抽了张纸巾替他擦干净嘴唇,也替自己擦了一遍。
她正了正自己单薄的身子,显然是有?话要说。
舒钧有?些慌张地看了眼?快被吃掉的马里奥:“你不想接着玩游戏吗……”
绒绒摇摇头:“我有?话和你说。”
舒钧指了指屏幕:“玩完游戏再?说?马里奥快死了……”
绒绒伸手扳过他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里的嘲讽和厌世全都消失不见。
“我对钟忻梧的‘感兴趣’,只是因为,我想多了解一些他这?样的人生。他很适合被写进我的剧本和小说里。
“我们聊了很多事情,什么艺术,什么文学,你觉得?听不懂是不是?那是我们的专业范畴呀——你讲代码语言,讲算法,讲人工智能,我也是一样听不懂啊。
“如果你想知?道,就?来问我呀,我会一点一点讲给你听的。我一点都不会不耐烦,一点都不会觉得?我们没有?共同语言。相反,我觉得?我和你待在一起很舒服,很放松……”
绒绒慢慢环视着自己小小的客厅,屏幕上被吃掉的马里奥,桌上被吃了一半的炸串,身边这?个?和自己一样穿着随意?的男人,一切都是和谐的、松弛的,他像是本就?属于这?里一样,自然而然地陪在了她身边。
她哽了哽声,继续说:“你写给我的谜面,enjoyyourself,我真的这?么做了。周末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的,码字到深夜,睡醒后骑着车闲逛,买不健康的油炸食品,然后回家窝一整天,打游戏。
“如果这?就?是你原本想安排的约会,那我觉得?,这?就?是我最喜欢的约会。”
舒钧眼?角有?些泛红。绒绒常常与?他嬉笑怒骂,插科打诨,从来没有?这?样和他推心置腹。
这?的确是他安排的约会。他知?道绒绒会半夜才睡,知?道她周末时喜欢宅在家里看剧打游戏,知?道她最爱的小店和小店旁的音像店,也知?道她前一阵就?想重新试着打通关超级玛丽。
于是音像店的老板被他塞了几张钞票,播放了一整个?上午的超级玛丽游戏录像。
而他就?在终点等她,还好?绒绒家的沙发够长,容得?下?他的位置。
舒钧不甘心地嘟囔:“其?实,我安排的约会不止是这?些。”
他从桌子上拿过手柄,不再?刻意?保留实力,马里奥像是突然变身成了超人,很快跑到了最后一关。
舒钧把手柄塞回绒绒的手里,示意?她来过。
绒绒尴尬:“你确定?我可从来没打到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