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絮一口咬在他光裸的锁骨上。
白焰安抚小猫似的摸了摸她的长发。
“但你不欠她的。”他终于说出了口,“是我私心作祟,把你拖进了这个泥潭,也是我被表面的风平浪静所迷惑,或者说,是我抱着侥幸心理,拒绝去思考真实。”
“我很想说,我不知道她会怎么对待你,我以为你们至少会和平相处,她会认真地扮演一个得体的婆婆,扮久了甚至会让人觉出真心来,就像她过去那些年里扮演我的妈妈那样。
但事实上,我应该知道,就算不知道,我也应该能够想到。”
“从五岁那年开始,我就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但我没有去想,我逃避了,我贪恋平和的生活表象,我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拥有一个和睦的家庭,但其实不是,我的装聋作哑只是把代价全部转移到了你身上而已。
鹿絮,我从来就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我比你想象的更卑劣。”
鹿絮叼着他不松口,白焰抱着她也不敢松手。
这一刻,他好像回到了十五年前,他们在雨后的操场上重逢,她给了他一件衣服。
衣服干净温暖,还带着她身上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
但这衣服是她借他的,天晴之后,他就要还回去了。
那他手里就什么也不剩了。
过了很久,白焰感觉到滚烫的液体落在他的胸口。
鹿絮忍了许久,没有忍住,发出了重重一声抽咽。
白焰一怔。
鹿絮抬起泪眼,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可是我生气。”
“嗯,对不起。”白焰心里发苦。
“我现在特别想去骂苏蓝。”
“嗯?”白焰不知道话题怎么歪到了苏蓝身上。
“我以前讨厌她,其实是羡慕她,羡慕她能得到白阿姨的喜欢,可我现在是真的讨厌她。
她明明就嫉恨你霸占了她原本的生活,嫉恨你夺走了她的妈妈和富足的物质生活,可她偏要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恶心模样,整天搬弄是非煽风点火。”
鹿絮垂着眼,不想让白焰看见她眼里的厌恶。
“可她凭什么嫉恨你?你明明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她凭什么嫉恨你,她什么都不知道,她那么幸运,不用忍受家暴父亲,也不用忍受偏执母亲,她还拿你拿我当假想敌,她——”
白焰怔怔地望着她。
其实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她眼里几乎狰狞的厌恶,可她这发自内心的负面情绪,却是因为心疼他。
白焰心里淹没到窒息的自厌自弃,像被她锋锐的眼神撕开了一个缺口,于是那些负面的东西,全部像潮水一般退去。
伤口被冲洗干净,被温柔的敷料填满。
“不对。”白焰贴近她,鼻尖摩挲着鼻尖,嘴唇从她湿漉漉的眼皮上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