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因为她有所求。
她的所求是白焰。
婆媳矛盾的本质从来都不是什么生活习惯的差异,抑或是门楣高低的偏见,婆媳矛盾的根本在于女主人权利的争夺变更。
一个家庭中,只能有一个女主人。
无论鹿絮是什么条件,她嫁给白焰,就是在挑战白焰妈妈女主人的地位,而这是几十年来当惯了女主人的白焰妈妈所不能容忍的。
鹿絮看着代表自己心仪房子的灯光随着别人的选定而一盏一盏地熄灭,内心反而逐渐冷静了下来。
选房大厅里放着激越人心的背景乐,鹿絮听出这首曲子叫做《theass》。
随着铿锵的节奏,鹿絮眼里的光慢慢变得冷定。
她突然想明白了从前那些委屈的来源。
其实还是在白焰。
上一代的女主人和年轻一代的女主人产生交锋在所难免,关键就在于白焰。
对于上一代的女主人而言,白焰是儿子,是可以在家事中完全撒手不管的孩子,但对于年轻一代的女主人而言,他是丈夫,是鹿絮在这个家里唯一的依靠。
但白焰,或者说,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混淆了这两个身份。
他们在母亲面前心安理得地当一个高高挂起的儿子,却又不自觉地在妻子面前摆起一家之主的气势。
鹿絮至今深刻地记得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那么喜欢白焰的原因。
那还是在月子里,白焰那段时间似乎格外地忙,两三天不回家都是常事,回来经常是半夜,也和鹿絮说不上几句话。
有那么一回,鹿絮白天又因为一点点小事,被白焰妈妈夹棍带棒地说了一顿,话说得隐晦,但鹿絮听出了言下之意,感到十分难堪。
生完孩子身体激素的极速变化让她的情绪变得敏感,处理负面情绪的能力也大大降低,于是那一天,她破防了。
晚上白焰回来,两人难得有几个小时安静相处的时间,白焰陪她在房间里照顾白一泽,一家三口看起来其乐融融。
鹿絮没忍住,就提了几句白天的事情。
要说她也没想从白焰那得到什么解决办法,她也就是说一嘴让自己心里不那么憋屈,但白焰给的反馈却让她心都凉了。
他用男主人那种理中客的口吻安慰鹿絮不要多想,告诉她,是她现在特殊时期,情绪波动大,容易钻牛角尖。
他还说,他妈妈只是脾气如此,当惯了老师,说话语气习惯了有些高傲,但她本身是没有恶意的,更没有鹿絮脑补的那些意思。
但事实上,白焰并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对鹿絮的刺激比他母亲那些隐晦的恶意还要更猛烈一些。
他在鹿絮面前,用男主人的权利,把这件事定了性,看似是在安慰鹿絮,其实是把责任归咎于鹿絮,是鹿絮太过敏感,以恶意揣度白焰妈妈。
而在母亲面前,白焰把这件事瞒了下来,他用他为数不多的情商判断,这件事不应该被扩大,如果他妈妈知道鹿絮因为这一点小事向他告状,那势必婆媳关系会更加紧张,于是,他扮演了一个一无所知的儿子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