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有个人,年纪不大,非常活跃,问问题又急又刁钻,当时鹿絮还以为对方是在有意为难白焰,再一看白焰,对每个问题都手到擒来从容不迫,当时她还偷偷想着,嚯,姓白的这一波装得可以,看来完全可以靠专业知识让对方心悦诚服地签下单子嘛。
结果白焰告诉她……
“靠?!他这是在偷师啊!”
白焰笑了一下:“嗯。”
“那你还回答那么详细?”
白焰平静道:“他问的那些东西,并不是我们公司的核心技术,如果真想知道,多花点时间去深入学习一下也能知道,我直接回答,能给他省不少时间。”
“可是他们又不——”
“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
白焰忽然扭头看着鹿絮一弯眼睛:“没有什么事情是一蹴而就的,何不留个好印象?”
鹿絮一怔,莫名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白焰忽然压低了声线:“这还是你教我的,你忘了吗?”
回忆像被生锈的铁锁锁在门后,白焰的声音是那把藏在记忆深处的钥匙。
十五年前。
鹿絮升入高中,第一次见到白焰。
她没什么犹豫,就决定表白。
表白那天运气不好,刚下了大雨,还是个周一,白焰赶着去操场主席台做国旗下讲话。
全校的学生都在操场上闹哄哄地列队,因为刚下过大雨,草坪上有不少水坑,被草掩盖着,时不时就有人不小心踩到水发出一声惊呼。
鹿絮趁乱拦住他,问,我能不能追你?
白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皱了皱眉,就打算绕开她往前走。
“喂,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啊!”
白焰这才开口:“不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白焰那会儿还不如日后这般喜怒不形于色,虽然为人也冷淡,但喜怒还是很容易分辨。
他不耐烦地再次皱眉,同时不悦地看着鹿絮。
鹿絮点点头:“好的,那我知道了。”
白焰舒了口气往前走,结果一脚踩进了水坑里。
泥水溅了他一身。
鞋子和裤子也就算了,都是深色的看不太出来,关键是白色的校服运动衫的前襟上,被溅上好大一片泥水渍。
这个样子,还要去国旗底下讲话就很不合适了。
虚岁十六的白焰个子还没蹿起来,也就一米六五的样子,鹿絮从小个子高,如今也有一米六出头,校服是宽大的运动衫,男女同款。
鹿絮没什么犹豫就把自己外套脱下来递了过去:“先穿我的吧,昨天刚洗过,我今天穿了不到两个小时。”
白焰犹豫了好一会儿,见操场上已经逐渐安静下来,他再不能拖延了,到底还是道了谢,把衣服脱下来和鹿絮换了,捏着发言稿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