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自己为什么要和白焰结婚呢?白焰很好,非常好,但他不爱她。
也不是说他爱别人,只是说,白焰这个人,他是不属于爱情的。
爱情是什么东西呢?是疯、是眼泪,是不要脸。这些都是白焰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
白焰永远理智、永远体面。
于是她继续想,自己为什么要爱上白焰呢?
从高一到如今,从十五岁到三十岁。
白焰给过她回应吗?
是,他给了她婚姻,和她生了孩子,像一对正常的夫妻那样过日子。
但这是她要的回应吗?
或许白焰只是需要一个人来维持正常的生活,需要一个人来结婚,生育。
是谁都行,不一定是她鹿絮。
她只是单方面地,追随了他十五年而已。
白一泽哭累了,自己睡着了,他有着明朗的五官,眼睛狭长而深邃,头发末梢还带着一点点自来卷。
都说儿子像妈,可白一泽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像极了白焰,没有一处和鹿絮相似。
就好像鹿絮在白焰的圈子里从没有留下过任何痕迹一般,她甚至都没能在两人共同的孩子身上留下痕迹。
鹿絮勾了勾嘴角,心里凄惶地想,看吧,连遗传学都知道,他只是需要一个带着他的基因的孩子,另一半基因来自谁其实根本不重要。
一个月后,鹿絮留下一冰箱的存奶,连带着一叠她整理打印出来的六月龄往后辅食单,把一纸离婚协议书递给了白焰。
她不要她的爱情了。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白焰按下了-2,鹿絮推着行李箱紧随其后进到电梯,按下了2
“我送你。”白焰理所当然地伸手摁了两下,取消掉那个“2”。
他站在鹿絮身后,伸手摁电梯按键的时候,像把鹿絮圈在怀里一样。
熟悉的气息袭来,鹿絮有一瞬间的晃神,却又很快反应过来,重新按下按键。
“不用,我打车。”
鹿絮语气冷硬,往角落站了站,离白焰远了点。
传说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气味标识,自己闻不到,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发现。白焰不用香水,也不抽烟喝酒,就连洗衣服都是习惯用无香的,但鹿絮就是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从前她迷恋他,拥抱接吻的时候常常被这味道迷得腿软,恨不得当个挂件日日夜夜栓在他身上,可如今再闻到,她却只想离远点。
白焰不知道为什么她脸色突然就不好了,愣神的功夫,一楼已经到了,鹿絮头都没回拉着行李箱走出去。
电梯门重新关上,白焰垂下眼,看着婴儿车里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白一泽。
他弯下腰,一只手把白一泽抱起来。
白一泽熟稔地抱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颈侧睡了。
白焰微微侧头,让白一泽睡得更稳当一些,地下车库很安静,长而昏暗的甬道内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