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猫,”事实上是他们不喜欢。伏地魔终于按耐不住,径直走到卡莱尔的另一边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摁到自己怀里,远离另一边16岁的自己。
“你会弄醒她的,”汤姆不情不愿地看着从身边被带离的人,但最后还是没有阻拦。
他情绪地知道他们才是会最后在一起的那对,而这也是他目前一直努力的方向。就像他自己说的,不忍心看着一只小猫咪孤零零地流浪。
而现在看起来努力似乎终于有了点儿成效。
“她睡得跟巨怪一样沉,”伏地魔漫不经心地说,摸着枕在自己膝盖上的脑袋,修长的手指插进泛光的发丝中,他仿佛能感觉到指尖传来的那种柔软。
“我们已经在林子里闲逛多久了?”汤姆直起身靠在大树干上,“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这趟无聊且没有意义的行程?”
“你不懂无期的意思吗?”伏地魔维持着抚头发的姿势不变,“她是我的犯人,永远。”
“这可说不准,”汤姆弯弯嘴角说,“你不会知道哪天她就会同意跟我一起离开……毕竟我比你善解人意多了。”
“你不能,”伏地魔的目光终于施舍似的挪了些到他的脸上,“你只是一种措施,一种手段,确保她留在这个世界,我的身边的手段。尽早认清自己的身份。”
汤姆挑挑眉,“那你应该注意到了,这种手段在失去身体之后在逐渐被削弱。”
“再不做些什么,你会失去她的,”汤姆说,“迟早。”
两双相同的漆黑眼睛互相对视着,在这种寂静中,一声陡然变重的鼻息响起,睡着的人醒了过来。
我感觉今天睡得格外舒服,上一次还是在城堡里自己的床上。接着我发现自己原本屈腰伏膝的姿态变成了侧躺。
虽然幽魂的形态免去了腰酸的可能,但在爬起来的时候,我还是习惯性地伸手撑了下垫在脑袋下的枕头。
随着身体被撑起,视野变得开阔,我可以完全看清手底下的是什么了,一个人的膝盖。目光慢慢往左上移动,对上了伏地魔那双无波无澜的黑眼睛。
支着的手臂一软,我差点摔回他的膝盖上,幸好在那之前,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则紧紧地抓住手底下的袍子。
“对不起,”我羞赧地说,“我不是故意抓你的。”
另一侧的汤姆发出一声戏谑的轻笑。
“你也不是第一天不是故意的了,”伏地魔说,他的手在我的肩膀上稍稍停留了一会,然后才似乎不舍地放开了。
“这次是真的,”我小声替自己辩驳,“我记得睡前是枕着自己的膝盖的……不知道怎么会……”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汤姆插嘴道,“是那枕头自己跑过来的呢?”
我眨巴眨巴眼睛,放下扶住额头的手,望向伏地魔,发现后者也正看着我,自然发现了我眼睛里流露的质疑。
“你倒是愿意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伏地魔扬起恶意的微笑,语气尖锐,“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你当然不能理解,”汤姆有些得意地说,“我们之间的信任来自于超然的亲密关系,灵魂与灵魂的相接。”
“要走了吗?这次要去哪里?”我瞥见身边的黑影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发觉的倦怠,“我感觉我们已经转遍了整个英格兰半岛的森林了。”
“按照你说的,”伏地魔说,“重塑我们的身体。”
我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有什么会比对永远无法拥有某个人的那种无望的渴慕还要糟糕的?而现在伏地魔的话似乎给我注入了一种新的希望。
“我们之间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伏地魔转过身,仿佛从我的脸上看出了什么,表情严肃而僵硬,“但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我认为不需要第三个人插在中间。”
我惯性地点点头,随即又困惑地问,“可汤姆……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伏地魔薄薄的双唇抿起,看了我一眼后,转身选定一个方向朝前走去。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汤姆从我的身边经过,“我以为你已经发现了我们俩是非常不同的个体。”
我拉住他的手站起来,追着伏地魔的方向,“但理论上来说,你们不应该这么不同才对。”
“即使是一个人自己,也会有矛盾纠结的时候。”汤姆说。
要施展魔法首先要能用得了魔杖,我一路感应着标记追踪,又跨越了小半个英国才找到了一个适合的附身人选。
“这就是你选的适合人选?”伏地魔冷眼打量面前的高个子女巫。长长的波浪形黑发披在背后,肿眼皮的眼睛以与气质不相符合地俏生生地望着他。
“你最忠实的属下难道不合适吗““?”我用一种反问的语气肯定地答道,“也许都用不上我控制,贝拉特里克斯本身就很渴望帮助你。”
“这种时候,我更需要一个忠诚且有脑子的人,可惜贝拉特里克斯只符合其一。”伏地魔淡淡地说。
“这么说我就是那个忠诚且有脑子的人啰,”我喜滋滋地接茬道。
“很不幸,”伏地魔嫌弃地上下打量,“这两个条件你都不太符合。”
“可惜你的人缘差劲到只有贝拉还愿意相信你还活着,并想尽办法寻找,到这种犄角旮旯的偏僻地界……”我有点看不惯他这副流落街头还挑三拣四的模样,最重要的是,对象是对他唯一真心的两个女人。
伏地魔仿佛听出了话里隐约的不快,满是恶意地打趣,“总之,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在你这里都是好人。再坏的人同我一比,你也能给他颁善良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