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7
下水前，经纪人杨姐拉着我：“茵茵，真的要这样吗？”
我惨然地笑：“我有的选吗？”
杨姐气得跺脚：“这对狗男女，演技不怎么样，天天就知道耍大牌欺负小演员，有他们遭报应的一天！”
又心疼我：“茵茵，这河水冰凉刺骨，怎么忍得下去啊！”
反倒要我来安慰她：“没事的，一咬牙就过去了。反正只拍几个镜头就好。”
可一向对演戏敷衍了事的连梦菲在此刻突然记起了演员的职业道德。
一会说我情绪不对，一会说镜头晃了没拍仔细，还指挥起摄像多拍几组镜头备选。
足足半个小时后，男主演江则把我从水中拉起时，我已经冻得浑身都没有了知觉。
见我整个人都在狂烈发抖，江则一怔：“你没穿防寒潜水服吗？”
我摇头：“不是我的尺寸。。。。。。”
江则暗骂一声，直接打横抱起我就往外走。
我惊慌失措，抓着他的衣襟：“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不想冻死就别说话！”
江则双臂将我搂得更紧，一路小跑着把我抱到他的房车坐下。
而后立刻把车内暖风开到了最大，翻出一套干燥的服装塞给我：“赶紧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
“。。。。。。”
见我一动不动，江则气急败坏。
“你还等什么呢？”
我说：“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
江则赶紧出了房车，留我一人收拾自己。
隔着门，我听到江则一改镜头前的稳重人设，骂骂咧咧，把整个剧组从导演到场务凶了个遍。
最后还不解气，抬高格局骂全剧组：“一帮草包！真出了人命，你们负责得起吗？”
连梦菲哪里吃得下这个委屈，尖声道：“不过是个小龙套，满大街都是，谁在乎她的死活？”
江则冷冷地盯着她。
连梦菲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没了动静。
“连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自然没经历过小演员的辛苦。”
“可既然入了这一行，大家都是同事。何必天天端着架子自觉高人一等，简直可笑！”
“你！”
连梦菲气得脸都涨红了，转身扑到纪全桢怀里哭诉：
“全桢～他欺负我～”
可纪全桢不过是个刚出头的流量小生，资历和人气都远不及这位当下最年轻、最炙手可热的新晋影帝。
只能拉了连梦菲的手，柔声哄劝：“梦菲，别跟他计较。回家老公给你煲汤暖身，吹冷风拍戏太辛苦我的宝宝了。”
可怜她吹风辛苦。
却看不到我刺骨剐心的冷。
心底的钝痛感反而如退潮的海水般渐渐消减。
一如我对纪全桢的爱。
我紧紧握着江则吩咐剧务加急煮出来的热姜水，突然觉得一阵轻松，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8
我高烧烧了整整三天，被杨姐按在医院住院。
导演可能也有些过意不去，没催着我上戏。
后来杨姐告诉我，是江则用罢演做威胁，逼迫导演调整了拍戏计划，将我的戏份挪到了最后几天。
我心怀感激。
说起来，我和江则也有些渊源。他与我、纪全桢都是艺校同级的学生。
只是他年少成名，学生时代便时常请长假拍戏，很少与我们一同上课。刚刚毕业便拿了影帝，一时风头无两。
毕业汇演时，我和江则合作过一个小短剧。他的心思全放在演戏上，除了对台词外几乎没有别的交流。
我一直以为他性子孤傲冷漠，没想到如此古道热肠。
回头要好好答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