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察不再多说什么,临走前把白蕙最后的遗物,一个白玉镯子交给她。
那是白蕙最后贴身的遗物,白芒收好了。
心情莫名……有点抱歉。
即将过年,还让方玉环子欣阿龙一起替她送行白蕙。但他们反而担心她的身体和情绪,主动替她揽下全部事情。
但,也没太多事情。
因为白蕙基本都自己安排好了。
如白蕙期待的那样,安静、有序,体面。
天气也是白蕙喜欢的,阴天无雨。
宁市的四越山的上空堆积着灰白厚实的云层,白蕙的墓碑选在墓园最后的一排最左的位子,底下就是澄清的湖泊。
墓地和墓碑,是白蕙好几个月前自己定下来。
包括墓志铭,简单的一句:“我的时间在此终止,我的爱人终将幸福。”
白芒猜想,应该就是云莱之行那天,白蕙的的确确出现过云莱酒店。即使她没有承认。白蕙应该还来这里看过乔白,然后再买下自己的墓地和墓碑。
她可……真是一个活在计划里的人。
计划了命运,计划了死亡。
白芒安静冷漠地立在白蕙的墓碑前面,她想起白蕙曾经关于死亡的一句话:“对一个清醒又沉沦过去的人,死亡是遗忘的最佳理由,同时也是一场新的冒险游戏。”
宁市的风俗,最后送走亲人之后要拿一份泥土回家。肖嵘也不懂这些风俗,全是方玉环帮白芒处理。
方玉环戴着一顶黑色貂毛帽,整个人贵气又俗气,她从简地把一碗泥土装在红色盒子里。
“拿好了。”方玉环再把方盒子递给她,“这是你妈送你的福气。”
白芒将“福气”收在怀里。
众人下山。
方玉环的商务车就停在地下停车区,四周山风呼啸,枯叶飘零。白芒裸露在外的脖颈在这样的凛然冬日,即使穿着厚实黑大衣,略显单薄。
车门打开,她即将上车。
不远处,一辆熟悉的黑色车子迎着风停下来。
许久不见的江川尧沉默地走下车,他也是一身黑色大衣,脖颈上围着一条灰色围巾。
他朝她走来,当着她身后的所有人。
她和他各经历大事,这段时间不仅没有见面,联系都没有。再次见他,白芒觉得江川尧看起来都有点陌生了。
他头长了,但人瘦了。
没有任何话,江川尧走到她面前,只是将他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仔细地围在她的脖子。
她瞬间感到一点温暖。
江川尧面容有点憔悴,眼皮耷拉,原本内双的单眼皮都拉出深刻的褶子了,还有他眼底是两片暗沉的青色,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个月都没休息好。
即使这样,江川尧还是给她说了一句安慰。
“节哀。”简单的两字。
然后,她上了车,江川尧上了山。
……
结束一切,白芒整个春节几乎都在睡觉,每天睡觉。她和白蕙两个大冤种,导致方玉环和子欣她们过了一个沉寂伤感的春节。
家里每天静悄悄,唉声叹气,欲言又止。
不过,悲伤的气氛终会一点点消散。
正常人都有治愈伤痛的能力,白芒每天好好吃饭,偶尔还能出门做个运动,对此方子欣和丁龙泽也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打起了游戏。
监狱里的丁景凯得知白蕙离开,让方玉环转达一句话:“如果没有你的出现,白蕙大概二十年前就离开了。”
丁景凯的安慰,白芒能感受到。
一切都在逐渐恢复正常,除了她和江川尧——
那天山上简短的见面之后,她和江川尧又一直是失联的状态,直到元宵节前夕。
江川尧在微信给她消息:“元宵节可以一起赏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