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似有深意,温邵棠倏然望向她,可她的面上却无异样,似乎说的是最平常不过的一句话。
温邵棠不禁疑惑,难道是自己感知错了?
但他的确没错,付谨慈确认了温家如今无威胁后,离开的念头越发坚定了。
今日苏璇一事亦提醒了她,温邵棠与她不过是被逼成婚的夫妻,他迟早会有心爱的女子需迎娶进门的,自己不能霸占温家少夫人的位置不放。
也许,该到了她离去的时候了。
再者,温邵棠背后谋划的事也许至关重要,自己不能妨碍他。
她起身,再度去了书案前誊写,温邵棠有些好奇,“阿慈,你在写什么?”
付谨慈有些慌乱,生怕他会过来查看,握着笔尖的手都有些发抖。
“盈盈的孩子不是快满月么?我不方便上门,写封信过去。”
家中新丧,的确不宜外出拜访人家,温邵棠也未起疑,在榻上看起了文卷。
当初温延山去世,崔家正值新生儿出世,为不犯忌讳,崔家人并未上门,只是托人送了信来以寄哀思。
要送去崔府的信她早就写好了,连同常妈妈挑好的礼物放在一起,只等自己的干闺女满月一起送过去。
付谨慈说了谎,下笔慌乱不已,字迹也有些潦草,但她来不及在意,只想将最后一些事项标注上去。
直至最后一笔落下,她才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
正想收好,付谨慈又有些犹豫了。当着温邵棠的面藏东西未免过于明显了些,反正他近日都不用书案,只要放好,他应当不会发现。
付谨慈悄悄望了眼看的正入神的温邵棠,而后将书册悄悄放在了几本空白书册的最下面,想着明日再将它转移。
“邵棠,早些睡吧。”
温邵棠应了声,而后看到手上的文卷一处似有错误,而后起身来到书案前修正。
正在被红儿拆发髻的付谨慈有些紧张,但见温邵棠只是在写字时顿时放下心来,除去外衣便钻进了被窝。
只要他不翻那些空白书册,应该就不会发现她的秘密。
温邵棠见她躺下了,想到她睡觉不能见光的毛病,落笔不禁加快了些,生怕她会因为烛光而睡不好。
修正完毕后,温邵棠将书案放在中央,想着明日再拿去给温姝媛看。
可目光一触及有上角的空白书册时,他的目光变得有些疑惑了。
唐湛和温小山平日都会为他准备一些空白书册以作备用,但书册侧骨都会做上标记以防混乱,可如今第二本怎么跑去最下面去了?
温邵棠将那本书册抽了出来,可翻了一页登时脸色大变。
书册里密密麻麻都是付谨慈的笔记,全是她誊写的内宅注意事项,旁边还附有标注,显然是怕看的人不懂。
他急忙望向里边的付谨慈,见她并未发现自己偷看才松了口气,粗略翻了几页心境大乱。
阿慈写这个是要做什么?她是打算离开温家了么?
她之所以躲着,就是怕他会发现吧?怪不得她方才有些慌张。
温邵棠将书册放了回去,想起回到房间时他们的对话,不禁暗恨自己愚钝。
阿慈是以为温家已经度过了难关,认为自己该到了离开的时候是么?
温邵棠的神情严肃起来,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回到床前,任由下人灭了烛光。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轻易让付谨慈离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