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骏马在道上肆意疾行,直至在温家门前停下,唐湛在门前敲敲,“开门,大少爷回来了!”
一门房急忙将门打开,另一人来牵马,温邵棠带着唐湛径自进了府,早早在府里等着的唐伯迎了上来:“大少爷,您总算回来了,老爷在房里呢。”
温邵棠微颔首,随即往温延山房中去了,刚进房中,温姝媛刚给父亲喝了药,见他进来低低唤了声,而后便站在一旁。
温延山虚弱一笑,说道:“媛儿,你哥回来了,你先回房歇歇,我跟他说说话。”
温姝媛本是想跟哥哥说话,无奈只得应了出了房间,为父子俩关上了门。
温邵棠拧着眉,坐在父亲床边问道:“阿爹,怎么邵棠出了一趟门,您病就这般严重了?可曾好些了?大夫怎么说?”
温延山点头,“阿爹这身子,也就这样了。邵棠,为父今次喊你回家,是有件事,必须由你来完成。”
温邵棠心下不安,但还是问出口:“阿爹,是什么事?”
“我要你同阿慈完婚。”温延山紧接着说出口。
温邵棠倏然站起身,“不可能!阿慈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娶她呢?阿爹,这事我绝对不可能答应您的!”
温延山闭上了眼睛,说的话却是这般的毋庸置疑:“邵棠,你必须这么做,阿慈那边我已经同她说了,我会让老唐安排,挑个良辰吉日,让你们完婚。”
温邵棠心生崩溃,丝毫不愿退让,道:“阿爹,我绝对不可能娶阿慈的,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绝无男女之欲。您不能逼阿慈嫁给我的,怎么能让她困在温家呢?我温邵棠只会娶自己心悦的女子,您这般,让阿慈日后怎么自处?”
说罢,他转身出了房门,“这事我不会答应的,您早些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见此,温延山也不恼,只是唤来唐伯,轻声嘱托一番,待他下去安排后才松了口气。
只要人在府中,总能逼他就范的。
回到房中的温邵棠刚喝了杯茶,便只觉外头声音嘈杂,差唐湛去看,却被回报是院子外边围了一圈的侍卫,显然是将他圈禁起来了。
他怒极反笑,难道这便能逼他就范吗?区区府中的侍卫,还拦不到他。当下便唤来唐湛,收拾细软,连夜闯出府。
可唐湛有些犹豫,劝道:“大少爷,老爷病重,您刚回来便要出府,万一老爷动了气,病情加重了可怎么好……”
温邵棠闻言一愣,可随即冷冷出声:“我不走,难道要被逼娶阿慈吗?我当她妹妹看待,忽然要娶她为妻,换做是你愿意吗?”
唐湛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只得无奈随意收了一些东西,随他准备闯出府。
刚走出院门,主仆二人便与唐伯正面遇上了,唐伯瞥了眼自己的儿子才对温邵棠说道:“大少爷,老爷说了,待成婚前,还请您老老实实呆在府中。”
温邵棠冷哼:“我要是不呢?就府中侍卫的实力,你们还能拦住我不成?”
唐伯暗暗叫苦,“大少爷,老爷发话了,您也别为难我等了吧?老爷不会轻易下决定的,您要不再去找老爷谈谈。”
温邵棠不予理会,带着唐湛便走了下来,周围的侍卫也迅速上前,将二人团团围了起来。正当温邵棠不耐准备硬闯时,一道嗓音破了这个局面。
付谨慈在红儿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一身素衣,面上苍白,唇上也全无血色,她轻轻对唐伯说道:“唐伯,放阿哥出府吧,阿爹那边我去同他说。”
唐伯急忙走到她身边,道:“哎哟我的小姐,你身子没好,怎么能起身呢?万一吹风了落下病根可怎么好?红儿,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付谨慈抬眸定定望了眼温邵棠,眼中无悲无喜,平日里温柔善良的少女,此刻二人视线交汇,温邵棠却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只是莫名感知到一抹悲伤。
她偏头对唐伯吩咐道:“放阿哥出府吧,我身子没好,别让我说第三遍。”说罢,她带着红儿一边咳嗽一边往回走,全程没有跟温邵棠说过一句话。
真可笑,本来就已经知道的事情,她为什么要抱着侥幸答应阿爹呢?如今也不过是自食恶果,徒留笑话罢了。
唐伯左右回望,最终无奈一跺脚,将侍卫全都遣散了,瞬时间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院子登时清静不少。
他对温邵棠拱拱手,正欲离去,却被叫住了。
“阿慈是怎么了?”
唐伯无奈道:“小姐的身子骨一向不算好,前几日出府去寺庙上香不小心淋了雨,回来便发了高热,这几日一直卧病不起呢。”
温邵棠大怒:“身边的人都是怎么侍候的?阿慈未服药吗?怎么还是如此虚弱的样子?”
唐伯也是叹息不止:“小姐的身子以前被亏待坏了,畏寒,胃也不好,药喝下去了见效慢。小姐也是问过大夫能否加重些药,但是大夫说了,小姐的体质差,不能随便开重药,不然反而伤身子,今夜小姐想必是知道您被困住了才特地赶过来的。”
说罢,唐伯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大少爷,小姐一向宽和,还请您不要怪罪她。我们这些下人都清楚,小姐已经尽心尽力为了这个家了。”
温邵棠心里的火气渐渐平息了,“我怎么会怪阿慈呢?”
他只是想同中意的女子一同度过余生,如今真娶了阿慈,三人之间该如何自处?再者,他的确只把阿慈当妹妹看,怎么能娶她?
唐伯转身离去,温邵棠心下也松了口气,和唐湛二人往府外走,谁知刚走到大门口,后边便由奴仆跑出来对门房说道:“快,快去请大夫!”
门房立即驾了马车出门,温邵棠拉住那个奴仆问道:“出什么事了?好端端的请大夫来做什么?谁出事了?”
那个奴仆急忙回道:“大少爷,老爷方才得知困不住您发了好大一通火呢,直接就晕过去了。老爷一向不喜生人留宿府里,一贯看的大夫便没有在府中住下,唐管家便差小人出来喊门房请大夫了。”
温邵棠又悔又气,直接便往温延山房中奔去。
若是父亲真出了什么事,他后半生只能在后悔中度过了。
此时温延山的房中,温姝媛和付谨慈已经在等着了,唐伯在给温延山解开扣子用帕子擦去额上的汗,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付谨慈风寒未愈,咳嗽声不断,温姝媛心疼得要命,急忙给她顺气:“都让人别惊动你了,待会病加重了可怎么好?”
付谨慈拍了拍阿姐,示意自己没事,两姐妹靠在一起等大夫过来。温邵棠进门时便是这么一副情景。
今晚注定是提心吊胆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