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邵棠吩咐道:“唐湛,安排下去,无论以什么为代价,我今日就要回云州!”
唐湛领命赶忙下去安排,萧旻渊见状安慰道:“伯父的身子有恙,你可千万不能自乱阵脚,邵棠,镇定些。”
虽是知道如此,可温邵棠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恐慌。他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父亲了,他还有好多话未说,还有好多事情为做。
“我知道,殿下,我回去后你万事小心,有什么情况便去找周管事安排。”
二人急匆匆分别,将要带回的物件搬上了船,温邵棠的心才稍微平静些。
希望一切来得及!
温宅里——
付谨慈将滚烫的药轻轻搅动,直至能入口了才递给温延山,“阿爹,喝药吧。”
温延山接过后一饮而尽,而后示意小女儿坐下,“阿慈,陪阿爹说说话。”
付谨慈依言坐下,静静等待父亲说话。
“阿慈,你可还记得,你以前的家在什么地方?”
藏在袖中的手悄然颤抖起来,付谨慈强行镇定想了想,回道:“只记得是叫黄花村,至于是在哪个地方已经忘记了。当年阿贵叔带我上船,渡口停靠时会把我捆起来关在船舱里,路线怎么走我并不清楚。”
温延山低下眸子,暗自松了口气。当年撕掉卖身契的时候,他看到纸上说阿慈是清州人士,路途也颇为遥远。
其实这么多年来,按照温家的财力,要找到付谨慈的故乡并不难,只是她以前吃了太多苦头,温延山夫妇并没有要送她回去的打算。
既是入了温家门,就不会让她继续以前的痛苦,这么多年来,温延山夫妇从来都舍不得说她半句,更别说打了。
温延山又问:“阿慈,你想回去吗?”
付谨慈大惊,泪水直接在眼眶打转,委屈道:“阿爹,您不要阿慈了吗?您要送阿慈回去吗?可不可以不要送我走?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做什么活都可以的。”
从前那种生活她真的半刻都不愿回想,挨打是家常便饭,冷冰冰的粗饼,什么蛇虫鼠蚁都有的柴房,都是她夜晚梦魇的罪魁祸首。
甚至,她的亲生父亲是什么模样她都快记不得了,在梦中无论怎么回想,始终都无法将父亲的脸部拼凑起来,十年的光阴,残忍抹去了许多事情。
温延山没料到付谨慈的反应这么大,急忙安慰道:“阿慈别哭,别怕,爹不是要送你走,只是怕你想念故乡了。”
付谨慈猛地摇头,哽咽道:“阿爹,我不想回去,我亲阿爹已经没了,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除了温家,我没有家了。”
温延山听完她的话,心里更是坚定了某个想法,他一字一句问出口:“阿慈,你告诉爹,你是不是,喜欢邵棠。”
闻言付谨慈不可置信的僵在原地,眼眶里的泪瞬间掉落砸到了手面上,她没有想到,辛辛苦苦隐瞒了几年的秘密,居然还是被父亲知道了。
她结结巴巴开口:“阿爹,您……您怎么会知道……”
温延山回道:“我看过你的画,凡是画山水或者园景,你都会在其中悄悄画一株海棠。再后来,我见你总是躲着邵棠走,我就确定了。”
付谨慈颓然跪在地上,喃喃道:“对不起阿爹,都是阿慈不好,是我痴心妄想了。”
可笑她自以为是的隐藏把戏,还是被父亲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