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拿了钱,朝付谨慈啐了一口,皮笑肉不笑道:“算你丫头运气好,得了这么好的主顾。”说罢,带着同伙大摇大摆便走了。
妇人扶起付谨慈,温柔道:“阿慈,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今后你就跟着我们了好么?”
付谨慈站起身疼得直抽气,闻言重重点头说道:“夫人,阿慈很能干的,您给我口饭吃就成,我可以干很多粗活。”
男人笑着摸了摸付谨慈有些杂乱的发顶,说道:“傻孩子,怎么会叫你一个孩子干粗活呢?”
不过一个孩子罢了,他堂堂温家家主温延山还养不起么?
将付谨慈抱上马车处理伤口,温夫人看着她伤痕遍布的身体皱起眉头说道:“阿慈,他们经常打你吗?”
付谨慈不知为何有些自卑,低声道:“原本阿爹在,阿慈很快乐的,可是后来阿爹不见了,村里人都说他死了。村长爷爷喊叔叔先照顾我,婶娘将家里的粮食抢走了,还经常骂我,打了我就将我关进柴房。后来婶娘嫌弃我要吃饭,就将我卖给了阿贵叔,他们带我过来的路上喝了酒就打我,我不想去那个什么永春坊,趁他们不注意就跑出来了。”
一群畜生!温延山和温夫人登时就觉得便宜阿贵他们了,方才就应该让他们也尝尝被打的滋味!
付谨慈看见他们心疼的目光,有些笨拙的安慰道:“但是阿慈命好,遇到老爷夫人,阿慈以后就不会被打了。”
温夫人的女儿就比付谨慈大了一岁,闻言眼眶都红了,轻轻摸着她的头顶说道:“别怕,以后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
付谨慈吃着从前从未吃过的糕点,对着她傻呵呵一笑,倒是有小孩子天真无邪的模样了。
小孩子到底耐力差,擦了药又吃了些糕点,付谨慈便靠着马车厢睡着了。
温延山替她盖上小毯子,转过头问温夫人道:“夫人,这孩子你要如何安置?”
温夫人眼底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回道:“媛儿不是闹着要玩伴吗?让阿慈陪她一起玩吧,让她来做我的小女儿。”
几年前,温夫人已有四月的身孕,可意外落胎了,此后她心中一直存有心结,也常常郁郁寡欢,温家主便多带她出来走走,散散心。
本身温夫人是没有多管闲事的念头,但付谨慈恐惧又无力的眼神在她心中怎么也割舍不去,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啊。
温延山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劝慰道:“这孩子得你眼缘,就留着吧,让她替咱们那个孩儿孝顺你。”
温夫人顺势靠在丈夫怀里,夫妻俩时不时说两句体己话。
温家在云州,马车队走走停停,还得有个几天才能到家。温夫人怕付谨慈拘束,教她绣帕子,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听温夫人说了些技巧,自己便绣了只小鸭子出来了。
温夫人很惊喜,问道:“阿慈,你之前学过女红吗?”
付谨慈很不好意思,回道:“以前阿爹在家,邻居大娘教过我,我还给阿爹缝过衣裳呢。村里池塘有很多小鸭子,我闭着眼睛都知道它长什么样子。”
温夫人摸了摸她已经重新梳过的秀发,夸赞道:“我们阿慈真乖。”
被夸赞时,付谨慈总是脸颊红扑扑的,爱往人后钻。
她个子小,嘴不是很甜,但是性子真诚,眼神总是亮晶晶的,几日相处下来,不仅温延山夫妇对她越发喜爱,连随行的人都喜欢这个懂事的小主子。
终于到了云州,马车停在温家门前,温延山一手拉着付谨慈一手揽着温夫人走上台阶,对付谨慈说道:“阿慈,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们就是你爹娘。”
眼前的温家修葺非凡,处处透露出大气磅礴的迹象。付谨慈既忐忑又喜悦,自己今后也是有家的人了,再也不会被其他人骂野孩子了。
他们慢慢走进家门,温延山夫妇没有想到,带付谨慈回温家,在今后温家人看来是如此正确的决定。
而付谨慈在这,重获了不一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