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赫的话。”
郁歌沉默下来。
“我本来也没打算一直瞒着你，”他道：“我进贺氏，确实有其他目的，并不打算一直为贺正国打工。”
以前，他在她面前，至少管贺正国称一声“我爸”，现在成了直呼其名。
这中间的差距太明显了。
郁歌有些慌，他是要坦白吗？可这坦白，真的不是因为她碰巧听到那些话吗？
贺寒彻又道：“我知道你过去和贺正国，付婉雯还有爷爷关系都可以，和贺煜之更是两小无猜，但这次，我希望你选我，贺家可以为你做的，我也会想办法。”
郁歌心口像是被撞了下，其实他也明白，这件事只要她知道，就有可能去提醒贺家人，更提防他一点。
毕竟论交情，她和贺家那些人相处的时间要久得多。
她的位置其实真的很尴尬。
为什么总是要她选呢，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选择，这一天下来，她一直在想，想得头都痛了，还是没有结果。
郁何平和赵念巧要她选，贺寒彻和贺家人也要她选。
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她仓皇别开脸，“我……我不知道，我没想好。”
如果不回去和贺煜之订婚，那她注定会得罪贺家人，也不可能去提醒他们什么，但如果她为了赵念巧回去，她将会成为贺家的准儿媳。
立场的转换，其实就在一念之间。
贺寒彻没有再勉强她，这一晚，两个人是分房各自睡的。
郁歌失眠了。
贺寒彻这个人，多数时候是很内敛的，他直白地表示希望她选他，其实很难得了。
但这或许是因为，他不想被她泄露了他的计划。
所以他会倾尽所有，留她。
郁歌觉得自己好像那个怀疑邻居偷了自己斧子的人，现在她总会不断揣摩贺寒彻所有话语和举动，然后得出他另有所图的结论。
但……归根到底，她对他的不信任，来源于她自己的心虚。
如果她不曾伤害过他，那她就不用恐惧，可讽刺的是，如果她没有做过那些缺德事，他真的还会接近她吗？
这真是个无解的问题，她太迷茫了，摸到手机给杨雪发微信。
郁歌：问你个事。
杨雪：啥事？
郁歌：我有个朋友……就是她上小学的时候，欺负过别人，你觉得，被欺负的人会原谅她吗？
杨雪：我刚想说你怎么无中生友，但既然是霸凌别人啊，那你肯定没那胆子，怎么你还有这号朋友，小学就是太妹吗？还是你朋友？别在垃圾堆里捡朋友行吗？
郁歌像是被刺到了，盯着最后一句，眼睛有些疼。
杨雪：原谅个屁，有的人从小就是人渣，这种人长大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被欺负的人做错什么了，被欺负了还要来谈原谅这一套，要我说，老死不见面已经算不错了，谁要是敢欺负我，我是一定要还回去的，叉腰。JPG
郁歌动手打字，想说这个朋友当时也有苦衷，但打了一大段，最后又全都删了。
确实是无中生友，她就是那个垃圾堆里的朋友。
而且她对贺寒彻做过的过分事儿，还不止这一件。
现在想为自己洗白，可洗得白吗？她的怯懦就是原罪。
她将手机倒扣在枕头边，不想再看了。
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