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歌有点想走了，贺爷爷太虚弱，她和他说不上话，在这里也没意思。
但是骨子里的礼貌意识还在，她开始琢磨一个合理的借口。
然而就在这时，贺老爷子忽然出声：“让……歌子，和煜之，过来下。”
郁歌一愣。
贺煜之也从微信和女友的聊天里暂时抽身，他先起身走过去，在病床边坐下，“爷爷，怎么了？”
贺老爷子气短，说话断断续续：“歌……歌子呢？”
郁歌赶紧也走过去，她想离贺煜之远一点，绕到了病床另一侧。
郁何平见状，只能先起身，将病床边的椅子让给她。
她刚坐下，老爷子就抬了抬手。
她赶紧扶了一把，“贺爷爷，我在这呢。”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眼底居然泛起泪光。
“我年轻的时候……也混，还玩赌……煜之的奶奶，差点不要我，是你爷爷帮我把人，劝回来的……”
这一席话因为气短说得磕磕绊绊，却是真情流露。
两位老爷子交情匪浅，当年郁爷爷过世，贺老爷子在葬礼上流过泪。
“我和你爷爷下棋，那时候你就……老在旁边，当时我看着你，我羡慕啊，这么乖的孙女……那个娃娃亲，是我先提的。”老爷子回忆着，“你爷爷同意了，我那时候真高兴……”
郁歌眼眶微热，以往看着还算硬朗的老人，此时真的是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这让她多少有点难受。
“所以你，”老爷子盯着她，“不能和别人在一起，你得跟煜之结婚……”
郁歌身体有些僵硬，别人不懂，但她读懂了老爷子的眼神。
他哪里是在说什么别人，他说的就是贺寒彻。
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老爷子扭头，又去看贺煜之，抬手要抓他的手。
贺煜之赶紧主动去握住老爷子的手，“爷爷，您得多休息，别说了吧。”
刚刚那些话，都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
然而，老爷子显然没说完。
他将两个人的手往一起按。
这会儿谁敢忤逆病人？贺煜之只能顺着老人的力道，手覆在郁歌的手背上。
她的手很小，他心口微微有些异样，也形容不清这种感觉，就是有些恍惚。
还能和好吗？他在心底问自己。
这两天，他好像有点开始明白，失去郁歌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失去了那个永远可以陪他说话的人，在他情绪低落时，再也找不到让他有倾诉欲的人。
如果他能不计较她所做的一切，他们能不能回到从前？
贺老爷子喊他：“煜之。”
病房很安静，老爷子气息微弱，却坚持将话讲完：“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坚决反对，这门娃娃亲，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你之前都说……你会娶歌子，你知道吗？有些话，不能开玩笑，现在你得负责任，除了歌子，你不能和乱七八糟的姑娘来往……”
他停了下，深深吸气，“我这个老头子，也不知道还有几天好活……”
贺煜之忍不住打断他的话，“爷爷，不会的，您会长命百岁的。”
他其实隐隐有预感，老爷子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老爷子紧跟着就道：“老了不求长命百岁，只求家宅安宁，歌子是我看好的孙媳妇儿，她这么乖……煜之，你性子太野，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姑娘……”
他又看郁歌一眼，“歌子，你愿意和煜之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