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崩溃都是无声无息的。
郁歌初三那年，贺寒彻快要高考了。
虽然后来贺正国重新给了他家里的密码，但那时他其实已经不太回贺家了，然而寒假他无处可去，还是在春节前夕回到了贺家。
那一年，贺家人决定旅行过年。
但是他们的旅行计划里，不包括贺寒彻。
用人也放假了，贺寒彻一个人被留在宅子里。
除夕夜，郁歌站在窗口望向贺家宅子，整栋宅子都是黑漆漆的。
她乐观地想，或许贺寒彻也不在贺家，回他妈妈那边了，然而当接近午夜，烟花四起，她看到了他。
他就站在二楼一间屋子的窗口，像暗夜里的幽灵，他望着外面璀璨绚丽的烟花，却没有为自己开一盏灯。
那一晚郁歌都没睡好，她没法想象贺寒彻一个人是怎么过年的。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大清早，赵念巧和郁何平的开年第一吵就发生了，郁歌在家呆着也很烦，她将冰箱里用人包的饺子偷偷装进饭盒里，想去送给贺寒彻。
不过她过去时，正碰上贺寒彻出门。
他看到她，只是淡淡移开目光。
郁歌做贼似的，跑过去将手中的餐盒往他手里塞，“这是饺子，你回去自己煮一下就能吃了。”
贺寒彻闻言，又瞥了她一眼，瞳仁黑沉，像一潭死水。
不过，他还是没理会她，也没接餐盒，他转身就朝着小区侧门方向走。
郁歌气得跺脚，扭头想回自己家，但走了两步，又回头。
贺寒彻的身影越来越远，他孑然一人，看起来孤零零。
她踌躇几秒，一想到回去郁何平和赵念巧可能还没吵完，干脆折回去，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大过年的，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如果是找朋友玩就好了，那她也能放心一点。
贺寒彻没有搭乘任何交通工具，一直不停地走，他好像也没有目的地。
郁歌跟得有些累了，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开放的街心公园，贺寒彻顺着九曲桥走了上去。
他是想逛公园吗？她怀疑他是太无聊，大年初一这个时候，公园里人都没有。
她追上了九曲桥，心想再送一次饺子吧，这次还送不出去，她就扔路边垃圾桶，反正现在回家，郁何平和赵念巧应该也吵完了。
然而，变故发生得非常突然。
九曲桥中段被一座假山遮挡，郁歌刚刚拐过弯，就看到贺寒彻已经站在九曲桥的扶手上。
他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直接跳了下去。
落水声传来，郁歌睁大双眼，手中的餐盒掉落在桥面上。
她不太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扭头往湖中看，先看到的是旁边一块标识牌：水深三米，禁止游泳嬉水
“贺寒彻！”她听见自己惊叫出声。
大冬天的，湖水表面原本结了一层薄冰，此时碎了大块，郁歌看到有水泡浮上来。
她不会蠢到以为贺寒彻这个时候下去是玩水游泳，她趴在栏杆上，慌得六神无主，又喊了一声贺寒彻，跟着喊救命。
没有人回应，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翻过栏杆也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