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比赛到第六天时,输赢大致已经显现了。
十二个团队,四五个肯定要被淘汰出局了。因为只剩最后一天了,连三分之二都没绣完,这些团队的负责人,早在第五天的下午场结束后,就知道大势已去,今天的比赛,甚至连看都不来看了。也不管台上的绣工们是不是还在尽力绣,注定没奖项了还绣个毛线球啊,随便应付着了事吧。
另七八家,除了毓绣和锦绣庄外,其他几家的实力都不相上下。金牌银牌没他们的份,铜牌总归还能再争取争取。于是,越是到后面几天,越是卯足了劲拼比。
毓绣和锦绣庄不用说,无论是度,还是品质,都遥遥领先于其他团队,银牌铁定逃不了手了,就看谁能摘下本届刺绣pk赛的冠军。
上一届的金牌得主是毓绣,虽然几个掌柜在安慰旗下绣工时,总会把这一句挂在嘴上:“锦绣庄那么想尝尝金牌的味道,让他们得一次也无妨,下一届再摘回来就行了。”
可话是这么说,心里其实个个都悬着呢。不说拿到金牌后有一可观的奖金,大老板也允诺他们今年的年终分红会是往年的两倍,光是这重名誉也让他们愿意肝脑涂地啊。
所以越到后面几天,大掌柜、二掌柜……一溜的掌柜越是精神紧绷,这么多天下来,别说缺席个一场半场,迟到几秒这种事都不曾生过,每次一到开赛时间,就排排坐在台下目光炯炯地看绣工们赶活了。
大屏幕上的镜头,一出现毓绣绣工做活的画面,这些掌柜们更是腰背挺得直,镭射光一般的精锐眸子,盯着屏幕角角落落、查看自个儿这方的绣图进展。
好在旗下绣工没有让他们失望,比赛行进到倒数第二天、离赛程结束只剩最后两场时,难度系数最高的大宗绣图《十里扬街》,也处于收尾阶段了。
绣工们之间的合作也很融洽,并没有出现比赛开始前担心的“争风吃醋”、“你倾我轧”的情况,让各自辖区的掌柜一度表示满意。
其中最得意的就数陶德福了。
清市分店原先计划出两名绣工的,结果只来了一人,且这一人还是临时拉来凑数的,其他十七家分店的掌柜当着禾薇的面没说什么,怕打击到人小姑娘,可只剩陶德福时,就没那么客气了,专挑戳心窝的话调侃他。
陶德福当时就想了:我不解释!让你们自个儿睁大眼睛看!人小姑娘虽然年纪小、没上过赛台,可那通身的气质和绝佳的手艺,绝对能秒杀你们店里任何一个绣工。
瞧!这才几天工夫,其他分店的掌柜,就纷纷向陶德福打听禾薇的底细了。
这些人只知道禾薇年纪不大,是清市分店签的绣工,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如今见禾薇的绣技真心不错,年纪小更具培养潜力,自然是想探一探底了。
于是陶德福傲娇了,下巴一抬,哼!不说!
众掌柜:……
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行!你不说,问大掌柜去。再不行,大老板肯定知道。
可大掌柜得了大老板的吩咐,会告诉他们?大老板的权威大还是你们几个分店掌柜大?除非他是不想在毓绣混了。
至于顾绪?他就更不会说了。答应某人要保护好小丫头隐私的,无论谁问、谁查,到他这里,线索就中断了。他可不想再被某人迫着对练一把了,他疯了才想要再尝一次浑身酸痛卧床三天的滋味。
……
有别于毓绣紧张又轻松的矛盾气氛,锦绣庄那边就显得沉闷多了。
尤其是锦绣庄的大老板脸色一沉,底下的掌柜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花了那么多代价、到头来却还是只能做个“老二”、白白让那么多人看笑话,任谁心里都舒坦不起来啊。
以至于倒数第二天的赛程结束时,锦绣庄的大老板阴沉着脸,“嘭”地一踹座椅,朝几个分店掌柜骂道:“娘希匹!老子花那么多钱,把她们挖到锦绣庄,她们就是这么回报老子的?一会儿告诉她们,要是明天还就这么点出息,趁早给老子收拾铺盖滚蛋!老子不是慈善机构,不养闲人!”
几个掌柜心里宽面两条。还没把花出去的挖角费捞回来,老板你就让她们卷铺盖滚蛋,这生意咋看咋亏啊。
可在大老板光火的时候,谁敢开这个口提醒他啊。
于是,为了保住这些绣工、不让锦绣庄亏大本,这天的赛程一结束,这些掌柜就把锦绣庄的绣工召集到了一起,你唱红脸、我唱白脸地挨个儿敲打起她们。
轮到于雅君时,锦绣庄清市分店的掌柜搬出禾薇这个正面教案,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看看人家,同样是毓绣出来的,怎么差距那么大……”
于雅君“唰”地就被气白了脸。
其实这个掌柜也没说啥,无非就是把禾薇抬出来,拿她来和于雅君做对比,希望能起到最佳的鞭策效果,可于雅君哪受得了这么被人比啊,尤其是那人还是禾薇。拿她跟禾薇比、完了还让她学禾薇,这不明摆着说她不如禾薇嘛。心里能好受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