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婵这种身份,闹到二房那边不被允许进门,捅到老夫人面前也是一样的结果。
听说老夫人发了好一通火,连二房夫人卫氏都被喊了来。
黄昏左右,段逾白回府。
裴砚忱正要回翠竹苑,被老夫人训斥了一通、走投无路的裴逸风再次跑了来。
“兄长……”他央求着站在裴砚忱面前,局促又没法子地再次开口:
“我与婵儿真的是互相喜欢,我满心满眼都是她,她满心满眼都是我,我们两情相悦,只想名正言顺在一起。”
“祖母和母亲都不同意让婵儿进门,我母亲听兄长的,祖母也不阻拦兄长的决定,兄长,你帮我做做主吧……”
‘两情相悦’这个词,裴砚忱记得,上一次听到时,还是在姜映晚口中。
那时她一门心思想退婚另嫁给容时箐,他问她对这门由祖辈定下的婚事有何不满,她跟他说,她早已有意中人,且与对方两情相悦。
如段逾白所说,裴逸风大概真是被那琴妓女子迷了眼,那种身份若是进了门,往后裴府的颜面往哪搁?又会被旁人如何议论?
而且,在万花楼那种地方长大的女子,心思能有多单纯无辜?
对方究竟是攀他裴府身份的权势,还是真的情比金坚,又有谁敢说?
裴逸风心头一热、那股子缠缠绵绵的劲头一上来,家风礼度忘了干净也就罢了,连辨别是非的能力都遗弃了。
裴逸风接下来絮絮叨叨还说了很多,无非是白婵命运多悲苦,那女子人有多好之类的话,裴砚忱随耳听了几句,便碾着茶盏打断了他。
“逸风,你当清楚,她那身份,确实入不了府。祖母和府中既已有决断,旁人难以更改。”
裴逸风眸色黯淡下来,他明显还想说什么,但还未再说出,就被急急寻来的二房夫人卫氏带回了二房府邸。
裴逸风和卫氏走后,裴砚忱没立刻回翠竹苑,他独自一人在竹亭坐了良久,直到朦胧的夜色将竹林彻底笼罩才回去。
……
人或许真是贪心的。
裴砚忱也不例外。
没有得到人时,想着只将人留下就好,漫长的一辈子,只要能日日醒来看到她,他就心满意足。
可当得到了人,竟逐渐不受控制地去奢望真心。
妄求她眼里能有他。
妄求能将他的影子刻进她眼中。
成婚月余,姜映晚逐渐熟悉并上手了府中事务,林嬷嬷重新回了陈氏的身边,将府中的账目全部看完并接手,这两日姜映晚慢慢开始抽时间忙活姜家庄铺的事。
她想壮大她父母留下的产业,而非只是守着那些庄铺田地庸庸碌碌地虚度光阴。
裴砚忱从竹亭回来时,姜映晚也刚从外面回来不久,见到他人,她放下李管事让人送来的地契,吩咐春兰和紫烟传人上膳。
忙活了一整天,姜映晚有些疲倦。
夜里的房事也频频走神。
裴砚忱不满她的敷衍,掐着她腰身的力道越发增大,动作也越发重,姜映晚受不住,被迫回神,下颌咬紧朝他看去。
他今日不知怎的,比以往冷沉许多,只是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压着无数暗色的情愫看着她。
姜映晚摸不清他怎么了。
她也不愿多费心思去猜,白日疲累,夜晚也累,只想快些睡觉。
破天荒的,她头次主动抱住他,倦怠地合上眼眸,想让他停下,“有些累了,不若早些休息?”
他掐着她下颌,迫她重新睁开眼看他,动作却不停,“这才半个时辰不到,夫人真是——”
“越发敷衍了。”
姜映晚拧眉,想再说什么。
他却不再给她出声的机会,俯身狠狠吻住她唇,将那些还未成型的声音咬碎吞没。
—
姜映晚翌日再次醒来时,浑身都是疼的,昨日未舒缓过来的疲倦混着身上的酸疼一齐涌来,让她止不住将眉头拧紧。
她捂着酸得快断的腰身,在床榻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喊来紫烟侍奉她洗漱。
梳妆的时候,平常这个时辰下朝还未归来的裴砚忱今日却已经在府中,姜映晚从镜中看了眼他,他没开口,她也没说话。
紫烟是奴婢,没法像姜映晚这样对主子视而不见,放下骨梳转身对裴砚忱行礼问安。
裴砚忱淡“嗯”了声,坐在桌案前,一并将早起特意去城北铺子买来的点心放在桌上。
姜家根基在邺城,许多庄铺也都在邺城,既然往后都离不了京城了,姜映晚便思量着将名底下的铺子往京城迁挪。
正好这几日天气越发暖和,适合出门。
姜映晚打算着趁这几日天好,将该做的事情放手做一做,见裴砚忱没跟她说话,她便也没开口费心力维持那表面的夫妻关系,收回视线,边让紫烟梳妆,边在脑海中捋今日要做的事。
直到梳完妆,姜映晚让紫烟去拿昨日的地契,转身往外走。
却在经过裴砚忱身边时,被他一把扣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