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并未注意到那姑娘独自离去。
但人在他的百香阁不见,他也不敢笃定那姑娘有没有先走,只连忙让人在百香阁四层中仔仔细细又找了一遍。
同时又派人去百香阁外的朱雀街上一道寻。
百香阁地处京城最繁华的朱雀街,天子脚下,不可能出现被人掳走的情况。
但又在百香阁中始终找不到人,唯一的可能便是,姜映晚自己离开了百香阁。
裴清棠拧着眉回想这一路上姜映晚的异样,以及她方才突然提出要去二楼的要求,裴清棠眉头皱得更紧。
她没让出去寻的人停下。
她自己也没回裴府。
就这么执拗地在百香阁等。
直到等到将近天黑,还是没有任何音信,裴清棠再也等不下去,迅速回了裴府。
一进府门,她就直奔老夫人的紫藤院而去。
眼底的焦急压都压不住。
“祖母!”她快步冲进厅院,还未走到老夫人跟前,就语调极快地说:“姜姐姐不见了,在百香阁——”
“祖母知道了。”老夫人不急不缓打断她。
裴清棠一愣。
由于这一路跑得太快,她气息很是不稳。
但头脑还算清晰。
老夫人此刻淡定从容无半点着急的语气和神色,终于让她后知后觉回过味来。
“祖、祖母,您是不是知道姜姐姐要离开?”
算着时间,姜映晚这会儿应该已经出了京城,老夫人便没再继续瞒着裴清棠。
“你姜姐姐无意与裴家结亲,早有离去之意,今日你姜姐姐离开,祖母一早便知情。”
裴清棠又不傻,今日她央求着老夫人出府去外面逛逛时,提议让她姜姐姐陪同,自家祖母平时连让她自己出府都不放心,今日她要带着姜映晚一块,她祖母却一句都没拦。
还有她兄长。
她兄长对姜映晚的意思,她多少能看出来几分。
姜映晚平时基本连府门都不出,如今兄长刚走,姜映晚就迅速离了府,裴清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头揪着的担忧落下之余,那种毫无预兆骤然分离的酸胀也悄然爬满心房。
裴清棠也难以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但非常很不适应。
—
京城外。
灰蒙蒙的薄暮笼罩中,一辆低调的马车驶出繁华的京城,沿着寂静宁静的暮色官道,一路往南疾驰。
姜映晚掀着一侧的珠帘,回头往后遥遥看了眼远远甩在身后的高大城墙,死死绷了良久的心神终于慢慢松缓下来。
她深深吸气,冰冷的空气入体,寒风凛冽呼啸的同时,心底深处那种与裴砚忱再无瓜葛的轻松也彻底在心头萦绕开。
枷锁总算挣脱,暮色之中,她掀着珠帘的指尖都有些发颤。
紫烟同样兴奋激动。
扒着另一侧的窗子往外看。
冬日的天昏沉得快。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天色已经肉眼可见地浓黑下来。
紫烟和姜映晚一样,都不是很喜欢凛寒的冬天,尤其冬天的夜晚。
但今日,她却是格外欢喜。
将帘子放下,她转身去看姜映晚,激动地问:
“小姐,我们直接去阳翟城吗?”
姜映晚点头,“我们先不回邺城,直接去阳翟。”
两侧帘子都被落下,马车内没了那股直往人骨子里钻的冷风。
今日虽从百香阁离开得匆忙,但马车中,该准备的东西一样不少。
考虑到姜映晚夜间会赶路,老夫人特意让人在马车中放了几个夜明珠,很大,镶嵌在车壁上,又便于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