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裴砚忱在外没回来时,偌大的裴府除了姜映晚几乎没什么人。
姜映晚不怎么愿意出门,尤其那个时候整个裴府也空荡荡的,她基本都是待在碧水阁看书规划未来消磨时间。
如今裴砚忱回来了,裴府除了她,便也只有裴砚忱。
姜映晚更是懒得出门。
黄昏左右从床上起来,在晚霞余光中接着看了会儿书卷,便让人上了晚膳,打算今日早早洗漱收拾回房看会儿账本。
只是半个时辰后,天色黑透,她刚准备让人将膳食撤下去,碧水阁外季弘就来传话,说请她去翠竹苑。
姜映晚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她没立刻回话,一沉默下来,空气就显得有些凝滞。
季弘心里打鼓,甚至在想,若是姜姑娘拒绝,他又该如何劝。
好在,还等多久,就听廊下传来极淡的一声:
“知道了,我稍后过去。”
季弘长长松了口气。
他躬身行礼,面对姜映晚时,态度和面对裴砚忱一样恭敬:
“那姑娘先忙,属下先行告退。”
天才刚黑透,对于就寝来说,时辰还算很早。
姜映晚没着急去。
莫约过了大半个时辰,才踏进翠竹苑。
裴砚忱正在书房中处理公务。
她进来时,季白还在汇报着朝中之事。
裴砚忱眉目冷恹,抬眸间,掩藏的锋芒自眼尾泄出来。
此刻他腕骨轻搭在桌沿,脊骨半向后靠着,眉目似垂半垂,神色平和,不时“嗯”一声,给人一种看似好相处的错觉。
但也只有相处久了,真正熟悉他性子的人才知道,这人看似温和,骨子里却最是冷情寡淡,城府更是深戾。
不动声色地疏懒谈笑间,就能将人算计得皮都不剩。
见他还在忙,姜映晚只往里走了一步,便停住了动作。
朝中那些事,沾多是非多。
她无意与这些打不着杆子的事牵连太多。
也无意去听那些只言片语便能轻易定人生死的朝堂之事。
她转身想先出去,等他处理完了再进来。
可刚动作,裴砚忱就偏眸看了过来。
深黑且还未敛去凉薄的眸子在她身上定格,姜映晚身体本能地僵硬一刹。
她动了动唇,想开口。
他先行指了指窗侧的软椅伏案,让她先过去坐着等一会儿。
姜映晚停顿片刻。
没逆着他,顺着他的意去了伏案那边。
季白很快汇报完,接了密信出去。
他走后,书房中就剩裴砚忱和姜映晚两个人。
他没喊她过去,姜映晚也没主动往他身边凑。
伏案上有她前些日子看的书卷。
是先前有一次裴砚忱去碧水阁,碰巧见了她正在看的书,回来翠竹苑后,便让人备了几本放在了翠竹苑的书房中。
一般他处理公务,她无聊的时候,她就翻着那些书消磨时间。
今日,也不例外。
两刻钟后。
裴砚忱将今日的公务处理完。
抬手捏了捏眉心,掀眸朝着前面伏案前、指腹掠过书卷翻页的姑娘看去。
在裴砚忱这里,姜映晚很少能真正放松并静下来心。
尤其今夜还清楚待会儿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
那道喜怒莫辨、如有实质的视线刚落到身上,姜映晚就瞬间察觉到。
见她翻页的动作停滞,裴砚忱拍了拍腿,“晚晚,过来。”
他甚少唤她名字,至少在姜映晚印象中,很少有。
乍然听到这种亲昵的称呼,她轻捏着书页的指尖顿了下,很快,随手合上书,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