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钰背着手,另外一只手执玉骨扇,撇了一眼李仁,冷声道:“看你也是做生意的,契约白纸黑字一签,即刻生效。哪怕是天塌了人死了,契在人在,这是做生意最基本的信誉。你刚才张口就要四千个馒头,别说我们没有,就算有,也不可能给你。”
“世子,你说是也不是?”
丢下一句话后,钱钰别过身去,对于这种人,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耀县的百姓过得苦,谢璟珩知道,若他还有官位在身,肯定会义不容辞地相助。
可谢家被抄,他无权无势,就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若这世上都是看谁可怜,谁就有理,那二叔谢平也不用死在逃亡的路上。。。
谢璟珩闭眼,满眼都是二叔临死前的画面。
如今血脉得以延续,这是大喜事。
片刻后,他缓缓说:“大灾之年,谢家流落至此,幸得耀县的百姓收留,谢氏全家才得以有个落脚之处。璟珩在此,多谢大家。“
“只是,谢某也想帮助大家度过难过,但府上的余粮有限,只能先拿出一部分暂且救急。明日一早,谢某将在宅院门口设粥棚,大家尽可来取,可否?”
谢璟珩这么做,并非是大善心,这一来是平息百姓的怒气,毕竟在这灾荒之年,有粮有水,就是众矢之的。
这二来嘛,也是为了给小侄子积德祈福,以告慰二叔的在天之灵。
听到谢璟珩这么说,百姓们的情绪都缓和了不少,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反思,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致歉。
一听到有粥吃,人群又骚动了,就连李仁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差一点就要挣脱镖师的束缚,大声嚷着也要喝粥。
钱钰嫌他烦,一个巴掌给他扇晕了,然后深深地看了谢璟珩一眼,无奈道:“唉你啊,操心的命,怕是还会召来更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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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苏念念还忙着在菜市场采购,刚回到车里,一翻外卖箱,就看到了谢璟珩写得字条,瞬间睁大双眼,有点难以相信。
“他这是要养活一整个县的人?”
苏念念被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从谢璟珩的手札上就已经能感受得到,大漓的那场千年不遇的旱灾,普通百姓过得有多惨。
“饿殍遍地”
“幼子渴得直哭,没有水,妇人咬破手指喂血。”
“百姓易子而食”
。。。。。。。
闭上眼,这些痛苦的文字又一次浮现在苏念念的脑海中,刺的她心口生疼。
闭眼后再睁开,苏念念推开车门,又回到市场里的王家村粮油店,找到刚才的老板,大手一挥:“王老板,你刚才说的3oo万斤的大米,3oo万斤的面粉,我全都要了,你马上给我准备,越快越好。”
看到苏念念又回到店里,老板心里咯噔一声,却不曾想,直接全包圆了!
五大三粗的人,愣是直接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这可是3oo万斤啊!
王老板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计算价格,一共2171千万元,卖出这一单,他们整个王家村的库存都能清空了。
老板心里激动坏了,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苏小姐,不瞒您说,我们王家村一年的大米,其实收成也只有两百万斤。而您一次要三百万斤,新米没那么多,我用仓库里去年的陈米给您凑凑,算您2ooo万元,您看可以吗?”
怕苏念念心存疑虑,王老板赶忙解释说:“您放心,咱这也是一样东北的五常大米,存放在仓库里,一点都没坏。”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王老板还能保持本心,苏念念不禁又多看了他一眼,心里无端地增加了几份信任。
“好,我信王老板。”苏念念付了5oo万订金,嘱咐说:“我要得急,还辛苦老板尽快调货。”
从王家村粮油店出来,苏念念索性在市场里接着逛,看见什么都想买。
肉包子、大馒头、酱香饼。。。。买完了干粮,又追加了十几车冻肉和新鲜蔬菜。
在这个小市场里,今天总共花费快五千万了,真爽!
就连市场的管理员都被惊动了,对苏念念点头哈腰的,不厌其烦地逐个摊位介绍着。
偶然间路过一个卖器械的摊位,苏念念地余光撇见:雨水过滤器。
于是,她慢慢停住脚步,转身来到摊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