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拍下罗惜雅的手臂,崔婉玉和善微笑着同她道了别,嘴角翘起弧度,用意不明得直朝院外走去。
真不知这笑面虎又在耍什么花招!与崔婉玉相识甚久的罗惜雅,只觉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再看下手中抱着的瓶子,思忖良久,还是鼓着勇气敲开了方汐汐的房门。
反正她现在是以好友身份跑来照料,不管方汐汐平日如何对待她,见自己在低谷时仍为她尽心尽力,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动吧!
怀揣小心思的罗惜雅朝赶来开门的宫女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出去后,直走到方汐汐床边,见她可怜无助模样,宽慰话还未说出口,玉枕朝着她的脸扑袭而来。
“罗惜雅,你还有胆子跑来本小姐这里碍眼?滚出去!”
半眯眼睛,趴在床上不敢乱动的方汐汐,正嘶嘶吸着凉气,忽见罗惜雅那张同情巴结的脸在自己眼前晃动,怒火冲脑盖过身体上的疼痛,噗的起身挥着肩膀,朝她怒吼起来。
“胆小如鼠的家伙,事先不敢在训练场上帮我打那两个贱人,现在跑来装什么情深意切,带着你那堆破东西给本小姐滚!”
且不说勇敢与刘昕儿对打的高月凡,就连相识未久的崔婉玉,也肯在她被嬷嬷训斥时出来挡在中间,好生劝慰几句,这两人尚且能做到这种地步,可素来将其视为左膀右臂的罗惜雅呢?混乱当时,只顾保全自己,早不知逃到哪处装死去了。
如今尘埃落定,方汐汐与高月凡皆受了重罚,她倒屁颠得跑来送药膏,说些毫无意义的话来。这种做派如何能不让方汐汐气恼而失望。
被狂怒状态下的方汐汐惊到的罗惜雅,半垂着头听她的指责,手指颤动不已却还牢牢握住手心的药瓶子,心内满是不平。
那两个欠手欠脚的家伙,要站队也不该这般快吧,这下可好了,在方汐汐心内毫无贡献的自己今后该如何自处!
“呵,你拿的这是什么东西,药粉吗?”隐约感知疼痛回来的方汐汐,站在床前轻抚起挨打的地方,呲牙咧嘴得朝罗惜雅喊着,将目光投在她护成个宝贝的药瓶上。
七个普通小瓷瓶子,或大或小得攥在罗惜雅双手中,方汐汐好奇得抢过一个小瓶子,轻嗅了下,随即嗤笑出声。
“罗惜雅,你还真是有心啊,拿这种连乞丐都瞧不上眼的东西来给本小姐擦拭,你是嫌伤的不够重吗?”
砰!
药瓶在重力下砸向地面,顿时粉身碎骨,流出一地白色粉末。
方汐汐扯起脖子朝一脸呆滞的罗惜雅嘲笑出声,故意走到未关的房门前指责起来,立时引来院内秀女们的围观。
“瞧你那穷酸样,不过一两银子的药瓶还当个宝玉似得小心护着,生怕掉在地上,不愧是咱们泰安县令的千金小姐,银子当金子,以两论斤处,你说你是怎么想的,凭本小姐身份岂是这种破东西能打?”
罗惜雅乃据京城百里外的小城出身,其祖上只其父混得个七品县令,再无可值得提及的兄弟长辈。
她虽是家中唯一嫡长女,只个七岁大的小弟正于私塾读书,单论其身份,在家世显赫的众秀女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能进入初选简直莫大恩赐,若非提前巴结上方汐汐,哪能轻易过关。
因罗县令薪水不足,还要使上大批银两让小儿子读书,争取来日高中。是以,罗惜雅手中药粉还是东拼西凑借来十两银子托宫女买来的,熟料却成了方汐汐嘴内嘲讽之处。
“小小县令女,能拿出些什么东西,今日让你开开眼,瞧见没,这是人家崔婉玉崔小姐方才送来的疗伤药,名为“阳雪花膏”,只一小瓶价值过百金,你就是将手里的东西弄来整一屋子也不如人家巴掌大的小盒子!本小姐要是你,早不堪受辱滚回自己的土鳖地寻个坑把自己埋了!”
方汐汐轻蔑得从袖口中掏出个不大的精致小盒,指着罗惜雅高声笑着,当提及药膏名字时,正于外面围观的秀女们齐齐出惊呼声。
在场大多皆为贵家小姐,区区百金算不得什么,可是能舍得大量银钱只为这么小的东西,还慷慨送人的,足以令她们大吃一惊。
金玉在先,任凭罗惜雅费尽心血弄来东西,恐怕也只是自取其辱。
静静听着方汐汐讽刺话语及周边秀女们嘲笑的罗惜雅,双眼一红,哭号着将手中东西尽数掷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