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花筱舫原本气愤不已,在看见章秋谷进来时就已经气消了,如今章秋谷拉着她的手,就更是让她骨酥筋软,不由自主地就跟着他站了起来,瞋了章秋谷一眼道:“等一下了,我换件衣服。”
章秋谷听了,暂时放手。
侍女另取了一件纱衫给她披上,钮好扣子,方才跟着章秋谷移步出来。
只见陈海秋颓然座上,酒意醺人。
花筱舫虽然走了出来,不免还有几分怒气,在陈海秋背后一坐,默默无言。
章秋谷向花筱舫使一个眼色,花筱舫只得站起身来,在席上斟了一巡酒,算是自己赔个不是的意思,向辛修甫等人说道:“我刚刚是进去换件衣裳,各位多包涵,不要动气。”
大家见花筱舫这个样儿,颇觉气愤,却又不好作,只好勉强点头。无心吃酒,大家草草结束,一齐站起身来。
陈海秋醉得厉害,站都站不稳,向章秋谷道:“你们要急着回去,我今天醉得不行,只好在这里借个干铺了。”
花筱舫听了,冷笑一声。
章秋谷见苗头不对,便向陈海秋道:“我看你今天还是回去的好,借干铺怕是不方便。”
章秋谷一句话还未说完,陈海秋酒壮熊人胆,就不依不饶起来。他是广东人,初入风月场,不知道堂子中的规矩,大声说道:“我在他们这里摆了好几台酒,难道今天借个干铺都不行么?”
花筱舫只是在旁冷笑。
章秋谷听陈海秋说的都是些无知的混话,就不再和他多讲,一手拉住他的衣袖往外就走。
陈海秋那里拗得过他,被章秋谷拉得跌跌撞撞的,跟着下楼了。
辛修甫等人见了,甚是好笑。大家一哄而下,走到门前。
章秋谷道:“这里离我的客栈近些,我们先到吉升客栈去坐一会儿再说。”
大家都点头称是。
出了东合兴,便直到吉升客栈,开了房门,大家坐下。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陈海秋的酒劲儿也消去不少,人也清明起来。
章秋谷向陈海秋道:“你这个人真真的没志气,闹成这副样子,还要在他们那里借起干铺来。要知道我不叫你飙,是照顾你的面子。如果真的闹起来,她要是好好的认错倒还罢了,万一她横下心来,任你怎样,她就是不理不睬,那时你岂不是下不来台?我们都是场面上的人,这要是传了出去,脸往哪搁!我们暂且离开,过后再收拾她不迟,你道可好?”
陈海秋听了章秋谷的话,一想果然不错,便道:“你的话虽是不错,但想个什么法子去收拾她呢?”
章秋谷道:“我已经有了主意。后天我邀你在陈文仙处打牌,把花筱舫叫来代碰,那时我们如此这般,保管把她气得昏。你们各位看,我这个法儿可行吗?”
众人齐声赞好。
陈海秋道:“万一他不来呢?”
章秋谷道:“上海这地方,熟客叫局哪有不来之理?况且今天散的时候大家都是欢欢喜喜的,没露一丝马脚,她哪里就看想得出有这着棋?这个你倒不必多虑。”
陈海秋听了点头。坐了一会,大家告辞散了。
欲知章秋谷如何设计花筱舫为朋友出气的,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