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时掏出了锣鼓在边上敲打起来,但受害者只有同一个房间的队友们,他们呲牙咧嘴地捂着耳朵,想叫醒的正主却依旧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不用了不用了,辛苦你了”蔚摇赶紧制止了对方,总感觉再让姜烟时敲下去能把墙都给震塌,“我来叫。”
她凑近丽娜的脑袋,温柔地拨开她耳边的碎发,幽幽开口;“伊莲娜不见了。”
丽娜猛地坐直了身。
……
“稍微清醒了一点了吗?”
蔚摇接过被喝空的杯子,坐在床沿上开口:“你回忆回忆,当时营养师招募时具体是什么情况。”
丽娜皱紧了眉头:“……我想想。”
她从伊莲娜捡到种子开始说起,那花是如何被对方娇养,伊莲娜又是如何被花所吸引,每天除了种地干活就是陪在花边上看书。
“我好几次试图弄死那朵花,但都被伊莲娜阻止了。”她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如果当时我机灵一点真的把它弄死,现在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蔚摇沉吟片刻,打断了她:“两个问题。”
“第一,你说伊莲娜会呆在花边上看书——她识字?”
众人纷纷看向丽娜,他们有着一样的问题。
不是他们有偏见,但是中世纪时期的农家少女识字多少有点离谱吧!
丽娜点头:“她确实识字,我能写信也是她教的我。但她词汇量更大,附近好多农户有阅读的需求都会来找她,她会适当收取一点费用——这其实也是她最主要的生活来源。”
“我不清楚她是从哪儿学会的拼读,毕竟伊莲娜不是在我们村落出生的,她四岁才和妈妈一起搬了过来。不过她妈没过几年就死了,后来她就一直一个人生活。”
丽娜无意识地绞着手指:“不过大家都在传……说伊莲娜是某个贵族的私生女。”
蔚摇盯着纪本深记下刚刚的谈话,头也不抬地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你是怎么试图弄死那朵花的?”
丽娜眼神飘忽不定:“……这也要问嘛。”
“毕竟是和弗洛拉过去有关的事,最好多了解一点。”
“……也就浇大量的水,铲人家的根,还有试图踩它的茎……”
姜烟时没忍住笑出了声蔚摇也觉得好笑,但还是板着脸点了点头:“行,过去我知道了,植物瘟疫之后的事呢?”“地里种不出粮食,植被全部枯死,动物要么饿死,要么被快饿死的人弄死。村里死了好多人,后来突然有一天有人在村门口贴了张纸,然后就在一旁等着,谁问也不说话。”丽娜用力回想,“只有伊莲娜识字,她看完后告诉我们有人在招募养花人,包吃包住还给钱,但只收20岁以下的人。”
“村里符合条件的年轻人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有这好事,我直接火速收拾了铺盖,伊莲娜就只把那枝花挖出来带着。我们当天就坐上了贴公告人的马车,走了一天一夜到了这,各自分了房间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你当时不觉得奇怪吗?”纪本深忍不住问:“有人来一个明显不识字的村贴公告?明明他人就在村门口,为什么不直接宣讲呢?”
“不是,我都快饿死了欸,哪还有力气考虑这么多。”丽娜翻了个白眼,“不来这儿说不定第二天就死了,来这至少还有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这么看来,那个公告完全就是冲着伊莲娜来的。”蔚摇扯过纪本深的本子写起来,“领主那边有意在找20岁以下并且识字的农家女生。”
“还有一个问题,你说村里的人都快饿死了——你们那儿没有接到育种师的招募通知吗?”
“没有。”丽娜疯狂摇头,“我们在这呆了三个月后才听到巫师让领主找育种师的消息,就这还是伊莲娜——额,弗洛拉传信告诉我的。要是早知道这件事,村里肯定会有很多青壮年争着来的。”
蔚摇点头,啪一下合上了笔记本:“现在一切都很明确了。”
纪本深和姜烟时一瞬间坐直了身,丽娜转过头来,配合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蔚摇掰着手指解释。
“首先能肯定掠走弗洛拉的是领主。巫师和育种师的事远在伊莲娜离家之后,时间对不上;不是领主夫人的理由同上。”
“其次,我大概猜到弗洛拉被藏在哪里了。”
……
地窖弗洛拉看着面前一脸笑意的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长得越来越像人,内在真是依旧野蛮呢。”
贝尔抬了抬眼皮,有些不耐烦道:“别说我,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彻底吸干伊莲娜的灵魂?”
“虽然你是母株不能完全脱离土地,但至少不用再和一个人类共享营养。”
“我不会这么做的,这一点已经强调过很多遍了。”弗洛拉依旧表情淡漠。
贝尔见威胁不了对方,索性打起了感情牌,他满脸真挚:“弗洛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当时的你只是微微诞生了灵智,同样还是玫瑰状态的我接受了‘系统’的指引,在茫茫精神海洋里链接上了你的思维。”
“是我启发了你的全部灵智,是我带给了你人类的思想,让你脱离了蒙昧,才能拥有现在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我们是同一个种族的,我们才应该互相帮助,而不是保护她一个异族人!”
“启发我灵智的是伊莲娜,不是你。”弗洛拉理智地一点点反驳,“是我帮助你从吸收了领主的灵魂,取代了他的位置,不然你就只是一朵愤世嫉俗的玫瑰,一直插在地里,除了愤怒什么也做不了,直到有人把你摘下,终结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