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门外有辆马车此时已经等候多时。
正当方子言准备慨叹大明朝良心执法,就连即将被问斩的死囚都能再坐上一次马车的时候,一只布袋直接套到了他的头上,紧接着他便被两人抬起,塞进了车里。
方子言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些什么,直到他被塞进马车,感受着车辆行驶时的颠簸,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绑架了。
未卜的前路让方子言心中坠坠不安。
他深知明朝锦衣卫折磨犯人的手段有多花哨。
怕只怕临死之前朱棣也不肯给自己一个痛快。
非要让那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将自己折磨致死才肯罢休!
只可惜他的双手双脚都已经被捆绑了个结实。
根本无从摘下头上的面罩。
直至车辆的颠簸停止。
方子言被人从车里架了出来。
这才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谁让你们这么对待方先生的?赶快把方先生的面罩取下来!”
随着面罩被取下,久违的阳光再次映射在方子言的脸上。
他下意识的朝旁边侧了侧头。
这才现自己脚下所踩的竟然是白玉石阶,面前隐约还有半扇朱漆大门!
方子言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刺眼的阳光。
他抬头望向前方,便见一名身材肥胖,满脸笑容的青年正殷切的望着自己。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朱棣的长子朱高炽,日后的大明仁宗皇帝!
朱高炽见方子言的目光转向自己,十分殷切的走下台阶,亲自来为方子言松绑:“前往诏狱之前,我已经特地叮嘱过他们,切莫让方先生受苦,一定要懂得体恤下情!”
“只可惜这二人实在太过鲁莽,竟然如此怠慢了方先生您,高炽在此,向方先生道歉!”
朱高炽说到此处,后退半步,竟真向身为囚犯的方子言鞠了一躬。
跟随在方子言身旁的两名锦衣卫见此情景大惊失色,也纷纷向方子言鞠躬行礼。
方子言活动了一下筋骨,颇为不屑的说道:“殿下不必如此惺惺作态,我方子言既为方家之人,那自然是要秉承着方家的一身傲骨,您之前的厚待,方某铭记五内,只是要我趋炎附势,向逆贼低头,请恕方某难以从命!”
见方子言出言如此狂背,甚至连朱高炽的面子都不给。
负责押送他的两名锦衣卫纷纷对其怒目而视。
怕是没有朱高炽的阻拦,这两名锦衣卫便要将方子言就地正法。
而面对方子言的冒犯,朱高炽却丝毫不恼,反而笑着对其说道:“方先生的决心,高炽早已经有所领教,但是我相信方先生对于我们,应该也有许多误解。”
“家父奉天靖难,所为的无非是清君侧,是为自保而已。”
“黄子澄,齐泰妖言惑众,蛊惑建文皇帝,家父顺天起兵,为的也是防备皇室手足相残,反倒让此等奸佞小人横行其道!”
“只是建文帝对于家父的用心颇有怀疑,叔侄二人相隙如此,这也是我们不愿看到的!”
朱高炽这番话说的可谓十分恳切。
可方子言却仍不买账。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方某太不懂事,不肯与殿下同流合污吗?”
“方先生误会了,是否归顺朝廷,那是方先生自己的决定,高炽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向方先生颁布朝廷对您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