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祯笑笑,道:“蛮离荒如今固然是固若金汤,可时不时来犯的栾国军队,又是否让李启华将军不堪其扰?”
“你!”士兵慌乱道:“你如何得知!”
“你们得了当今圣上之命,万不可贸然出城迎战。因为若躲在蛮离荒城内便可保平安,若出城,如今李将军的队伍不及当年楚家军,李将军亦是——”楚祯停顿了一下,未明说,转而道:“圣旨不让你们迎战,李将军又是铁血男儿不愿做缩头乌龟。故!岐风寨愿做蛮离荒的马前卒,愿与李将军合力,击退让蛮离荒饱受其苦的栾国军!”
这一番话,守城士兵哑口无言,欲再说些什么,肩膀突地被重重的力道一拍,回头一看,立刻恭敬道:“李将军,他——”
“退下。”
“是。”
见李启华露了头,楚祯双手抱拳,躬身道:“拜见蛮离荒守城将军——李启华李将军。”
“你言,你叫做云齐?”
“正是。”
李启华不屑一哼,“冒充楚祯将军的表字?”
“怎敢。只是三生有幸,自己的名姓与楚祯将军表字相撞。”
李启华又哼了一声:“量你也不及楚将军才智的十分之一,你且入城,本将军倒要看看你有何御敌良方!”
当初与林壑相遇,林壑曾问楚祯,如今大张旗鼓用“云齐”之名,不怕夏侯虞找来?
楚祯只回了林壑三个字:“灯下黑。”
如今李启华听到“云齐”二字后的反应,已验证楚祯所想。
楚祯来到城门之上,见李启华摆了一道茶,然而自己坐在榻上已经饮了起来,可以说是毫无待客之道。
楚祯并未在意,而是躬手一揖,坐至对面。
李启华抬眼,见楚祯佩戴面具,还是长安有名的半柳巷花魁面具,嗤笑厌恶道:“阁下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楚祯答道:“在下面容丑陋可怖,既怕惊扰将军,更是在下自己万分自卑,佩戴面具方可自如开口。”
这一番话,把李启华前后都堵住了。
楚祯若只说怕惊扰李启华,李启华便会说本将军不怕,现下李启华再强硬,也不会让楚祯必须摘下面具。
李启华清清嗓子,转而道:“你在城下谈及,愿做蛮离荒的马前卒,前去击退栾国军?”
“正是。”
“岐风寨所处地势居高,的确可以比蛮离荒更早得知栾国军队的动向,但其一,岐风寨寨中皆为山匪,并无正规军的素质与军备。其二,岐风寨与朝廷阵营不同,既然岐风寨驻扎之地我军完全可以取而代之,自己与自己形成掎角之势,何须借助你们的力量?”
楚祯饮下一杯茶,缓缓只道来五个字:“圣旨不可违。”
李启华手中杯被捏的嘎吱响。
楚祯继续道:“当年陛下只在蛮离荒待过短短一月,并未来得及视察蛮离荒四周的地势地貌。只是因为了解蛮离荒对中原的重要之处,所下圣旨便格外保守。而李将军任蛮离荒守城将领一年之久,至今未向朝廷上报蛮离荒真实地势请求圣上重下圣旨,便可见——李将军不认可如今的圣上。”
“大胆!”李启华拍桌而起。
楚祯偏头向后,目光扫了一圈在屋内侍候的随从。
李启华立刻了然,下令道:“都下去!”
屋内再无闲杂人等,李启华怒道:“你究竟是何人!”
“在下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下可以给李将军带来突围之策。”
李启华沉默片刻,道:“你继续说。”
“若在下了解的不错,李将军正是那时前来支援蛮离荒战役的益州守军。蛮离荒战役的惨烈李将军亲眼所见,更是亲身所历,自是比那当今圣上更深知蛮离荒的重要之处。可李将军拥兵十万,前有楚家军前车之鉴,李将军不敢违抗圣旨又不认同圣旨,便形成了现今的左右为难之境。”
“你的良策便是你们小小山寨替我们出兵?这置我们十万守军于何等耻辱境地!”
楚祯笑笑,安抚道:“功绩自然是李将军及十万将士的,只是在这乱世之中,岐风寨寻求一方小小容身之地,亦能为保家卫国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
李启华被稍稍说动,“三日前栾国来扰乱的一支小军刚刚退军,你有何计策?”
楚祯:“据在下估算,明日他们会再来犯,今日天象显示明日将有大雨,我们何不来一个水淹敌军?”
明明是如此杀气冲天的话语,楚祯的面具下却未露出一丝阴诡之笑,取而代之的是爽朗且自信的。
面对强劲的敌军,能有如此乐观和自信之姿,李启华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楚祯。
他注视着遮盖真实面目的楚祯,一时晃了神。
朋友
大雨滂沱而至,李启华早早登上蛮离荒城楼,往岐风寨远远眺望。
只见楚祯佩戴花魁面具,身穿雪白长衣,骑着暗红色烈马,高居岐风寨顶,望着栾国进犯之来处。
经探查,经常来犯的这支栾国小队本就是阿道玑兵败后的弃子。他们不肯回到栾国受辱,又记恨大周的所有,故常留此处,不求战胜,只求不让大周人好过。
夏侯虞所下圣旨倒也不无道理,蝇虫小咬罢了,不足为惧。
但他楚祯不,李启华不,所有在战马上、在沙场中厮杀过的铁血将领们不。
楚祯对秦大壮道:“大当家,做好准备,敌人来了。”
“哈哈哈哈!”秦大壮高举拳头狂笑不止,“早就想和这群孙子养的会会了!我秦大壮平生什么都不会,就会揍人!尤其是这群只会夺人家地盘、杀人家亲朋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