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格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回答：&ldo;あぁあ，麻烦你了。&rdo;
迅速收拾好回来的时候，芙洛拉也正好从昏迷里醒过来。除了溺水的后遗症，心肺复苏带来的肋骨断裂伤也还存在，痛得她脸色发白。
不过看到五条悟来，她还是很高兴，然后是疑惑：&ldo;为什么……老师您……在这里？&rdo;
&ldo;收到你任务安排我就过来了。不过芙洛拉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哦。&rdo;五条悟说着从门外走进来，但也没有太近，而是只停在病床另一头的墙壁位置，双手抄在夹克外套口袋里看着她，没打算再接近了。
&ldo;等会儿就会带你回学校找硝子。&rdo;
她点点头，感觉整个胸腔内部还是疼得火烧火燎的，却没有喊出声，而是看着他问：&ldo;您心情不好吗？&rdo;
&ldo;什么？&rdo;五条悟有点没反应过来。
&ldo;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是任务出问题了吗？&rdo;
&ldo;不是。&rdo;
倒是她这个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样子，让五条悟猜测：&ldo;你还记得刚刚在海上钻井平台发生的事吗？&rdo;
&ldo;什么事？&rdo;她微微睁大眼睛眨了眨。
那看来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很莫名的，从那天开始，每当芙洛拉叫他&ldo;五条老师&rdo;的时候，五条悟都会微微走神到那个吻上。
真奇怪。
那天她的声音那么小，状态那么糟糕。说出来的声音气若游丝得像是最透明的蝉翼，薄弱得连一滴雨都能把她压垮，出口的瞬间就被密集的雨声和海水吞并进去。
可他还是听到了。
在她眼神迷茫地吻上来，笨拙含住他的下唇时，那句&ldo;五条老师&rdo;。
于是那句话就成了一根丝，一条风筝线，至今栓在他最不舒服的地方。以至于每次看到她的时候，那根风筝线都会跟着颤动收紧，勒得他越发心绪不宁。
同时，他心里始终客观独立的那部分，则会因为自己这种从未有过的状态而感到非常新奇，甚至是催生出些许隐秘的兴奋感。
一种本能的，大概知道自己不会在其他地方体会到类似感觉，所好奇着想要继续靠近对方，以她为媒介来将自己探究个清楚的冲动，与理性里的克制博弈在一起。
他有点不知道拿芙洛拉怎么办。
毕竟师生之间，尤其是一个二十六岁的现役教师，与一个刚满十六岁的高中生少女之间，出现任何其他情况都是绝对不应该，需要被严格纠正回正轨的。
到底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是他没教好吗？
可是回想一下从他接手芙洛拉开始，直到现在，五条悟真的很难挑出她在学业上的任何毛病。
连夜蛾正道也说过好几次，芙洛拉能有现在这样的状态和成绩，五条悟可以说是跟在她后面当爹当妈又当师，确实很辛苦也教得很好。
那怎么会这样？
尤其之前遇到类似情况的，基本都是夏油杰，这还是在咒术师这个群体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情况下。五条悟还幸灾乐祸过，就该让他去抓个能让人瞬间变丑的咒灵，专门在上课的时候用。
&ldo;而且说真的。&rdo;那时候的五条悟是这么说的，&ldo;杰就是从个性上就有问题，哪有这么追在学生后面当爹当妈嘘寒问暖的，你不出问题谁出问题。&rdo;
&ldo;非要说关心学生的话，明明悟也没好到哪里去吧。&rdo;
夏油杰闭着眼睛神情烦躁地叹气：&ldo;不要开玩笑了，我等会还得去找那孩子谈话。&rdo;
&ldo;谈什么话，有什么好谈的。&rdo;五条悟毫不客气地坐在好友的办公位置上，双腿交叠着搭到桌子上去，双手枕在脑后，语气懒洋洋又调侃，&ldo;直接下死命令警告她，不然就退学。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吧？但愿没有被&lso;亲爱的杰老师&rso;的魅力烧坏脑子才好诶。哎呀，真要是的话怎么办，硝子不知道能不能治。&rdo;
&ldo;这太尖锐了悟，她也就才十七岁。&rdo;
所以按照自己那时候的话来看，他应该也去找芙洛拉谈话，搞清楚她的想法，然后直接下死命令警告她，不然就退学。
他是真这么打算的，并且也这么去做了。
但是去的时间不太凑巧，因为大聚餐时间的孩子们正凑在一起玩得热火朝天。而她坐在沙发上，笑起来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开心，和刚入学的状态完全判若两人。
是他花了很多很多心血才将她培养起来的。
甚至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熊猫就越来越喜欢对芙洛拉说：&ldo;你真是悟亲手带出来的，连说话方式都和他越来越像了。&rdo;
而她也只是笑嘻嘻着，用肩膀拱拱熊猫的柔软肚皮：&ldo;但是我比较可爱吧。&rdo;
熊猫发出尖锐爆鸣：&ldo;这不是更像了吗！&rdo;
于是很诡异的，在开门的时候，五条悟莫名停下来，莫名冒出个念头想‐‐要不算了吧，改天再说。
这时，芙洛拉已经发现了他，连忙朝他笑着挥手，嘴唇上的唇釉似乎是新换的，温柔清新的粉橘色看起来很适合她。
&ldo;五条老师来了！要一起过来玩吗？&rdo;
这么坦然自若的态度，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呢。他差点都要怀疑那天在雨里吻他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芙洛拉。
难道真就只是脑子糊涂了而已吗？那为什么要叫了他的名字再吻他。
五条悟面不改色地停在原地，看着她笑了笑：&ldo;今天就算了，大家好好玩。&rdo;
所以果然还是下次吧。
但是到底什么时候的下次呢？
他对于被自己亲手打乱的计划感觉到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