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了李不辞的电话,听到了那头的李不辞剧烈的喘息。
晏若为问,“你在哪?”
李不辞:“学……校,我在学……校,我……来这里……找你了……”
晏若为的声音已经恢复冷静,她对着电话那头说:“回去吧,下雨了,今天我也有些过于激动了,这天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
那句习惯使然的“别淋雨了,生病了不好”在嘴里转了几圈最后还是咽进了肚子里。
可是那边的李不辞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很激烈,隔着话筒都能感觉到声嘶力竭:“不,不行!小为,我今天必须要和你解释清楚。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们今天,不,我今天一定要和你说清楚!”
晏若为叹了口气,已经在手机上开始打字:你就在学校等我吧,我马上就去了。
晏若为从出租车下来之后甚至来不及打把伞,就匆忙赶往学校里,已经放学的学校操场中央相当显眼地蹲着一个落寞的身形,旁边站着一个陪淋雨的落汤鸭。
晏若为几步跑到李不辞面前,剧烈地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李不辞一看到晏若为就蹭地站了起来。
她嘴唇抖动了一下。晏若为从来没有见过李不辞的眼神这么像今天这么可怜。
李不辞修筑了不知道多久的情绪大坝在这一刻全部崩塌,洪水一样的情感一丝不挂地尽数决堤,冲击着李不辞的心和眼眶。
李不辞拉住晏若为的手。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幅差点要断气的样子。
在雨中哭得比这场大雨还要滂沱。
她根本顾不上喻无声,两只手都紧紧地抓着晏若为的袖子、手腕、手指。
生怕晏若为下一秒就会转身离开。
她连声哀求,第一次再也顾不上什么所谓的尊严,只连声道:“别走……别走!小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你,我求你!”
李不辞蹲在地上,如果晏若为走了,喻无声真的不会怀疑,那么骄傲的她一定会毫不犹疑地跪在地上祈求晏若为回头。
回头看她一眼,带她一起走,不能不要她。
李不辞哭得看不清眼前的景象,眼泪和雨水糊作一团,遮盖了她的所有视线,她只凭着感觉拽着晏若为的手指和手边的衣物。
她看起来精神非常差,人已经崩溃了,每一根神经都岌岌可危。
她指着喻无声大吼,生怕晏若为听不清:“如果是因为他……如果是因为他你要和我分开的话,我现在立马!立刻!马上!现在就和他断绝所有联系,以后绝对不会再和他来往。好不好?
你不要离开我,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再不济,如果你……你喜欢他的话,我可以把他送给你,让他以后只陪你一个人睡,我们一起陪你玩3p也可以!
他会听我的话的。一定会的!我只求你不要走,我真的……”
李不辞嘶吼到声带撕裂,声音沙哑,她在哽咽中说出最后一句话。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和央珏啊……”
仿佛是为了佐证自己说的话的可行性,见晏若为不说话,李不辞又把矛头对准了一直沉默的喻无声。
他同样被淋成了落汤鸡,比起李不辞的崩溃和歇斯底里,他身上透着一种浓浓的死气,有一种无声的绝望。
这个名字倒还真的一语成谶了。
他听到李不辞在对他说点什么:“喻无声,你说话呀,是不是这样?你答应过我的,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听我的。你快说,你快说呀,说晏若为让你干什么你都愿意!”
但是喻无声没有回答,他低着头,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像一尊石化了的石像,或者站立的尸体。
而晏若为也用一种穿透所有遮蔽的、忧伤浓重到李不辞无法形容的眼神注视着她。
这种目光刺伤了李不辞,穿透了李不辞。她呆滞在原地。
晏若为用她没有被抓住的另一只手把李不辞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她的手腕、袖子、手指上掰下去。
她每掰下来一根,李不辞就再也没有了抓住她的勇气和力气。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随着手指的分离而裂开、碎掉。
她真的抓得很紧,可是晏若为掰得也真的那么用力。
在最后一个手指被掰下来的时候,李不辞已经哭得快要断气,她问晏若为:“小为,你不要我了吗?”
晏若为眼里的忧伤化为了实据,她也开始哭。李不辞说过晏若为生来就不该哭,结果到最后惹哭晏若为的是李不辞自己。
晏若为的眼泪顺着过于精致的面庞流进了脸上的雨水中,融合后看起来像一颗豆大的泪珠。
她只是说:“不辞,李不辞,小辞宝宝,你不懂我,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意。对你来说,我的心意和那些像狗一样追着你的男人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可以被你轻易践踏的。”
晏若为转身离开。
李不辞扑上去想抱住她解释,她踉跄地去追晏若为的背影,嘴里说着“不是的,不是的……”
可是晏若为走得太快了,她根本追不上,只能蹲在半路被淋透,然后无助的嚎啕大哭。
喻无声听到她嘴里嘟囔着:“不是的,晏若为,我真的离不开你,你和央珏就是我最亲密的家人,我最爱的人。我怎么可能伤害你,怎么可能伤害你们啊……”
李不辞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们之间复杂的感情,这种友情、亲情、爱情交错的感觉让她害怕与晏若为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