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氏的丑闻在业界引起巨大震动,为了尽快给民众一个交代,两国司法人员效率颇高,一个月后就下达正式的结果与处罚。
体谅明继韬已是风烛残年,再加上疾病缠身,罚走了他大半家业;明氏集团与各个分支都成为了重点审核对象,部分海外业务不得已叫停,国内公司的业务也进入寒冬。
此时,那个曾今因为离经叛道而被人处处诟病的“废弃接班人”顶着巨大的压力回归,全权接受疮痍满目的明氏,又引得一场讨论。
明朔接受了媒体采访,坦言自己“没有信心承担这份责任”。
“那您为什么……?”记者探究地追问。
“因为不想看到在明氏打拼了大半辈子的员工走投无路,不想辜负他们的努力与心血。”明朔说着,望向镜头,眉眼间添了些同明继韬相似的深沉与笃定。
啪——
于映央关上电视,转头看向大喇喇地霸占着自己沙发的alpha,“大话都放出去了,你在这里不务正业真的合适吗?”
明朔淡定一笑,“不耽误,刚好最近在安州有工作。”
“工作,在安州?”于映央明显不信。
明朔重重点了两下头,“是真的,现在我想在哪儿工作就在哪儿工作,没人管得了我。”
不仅如此,他还计划把明朔仅剩的核心成员都叫来安州,反正在哪儿工作不是不工作呢。
此刻,小芽刚刚开始午睡,明朔没皮没脸地赖着,于映央本可以忽视他,自己钻进画室里画画。
反正有明朔在,无论小芽还是他自己都会被照顾得很好。
可是,于映央只是搬了把椅子,坐到明朔对面,“我想要跟你聊聊。”
见他形色肃穆,明朔便敛起不正经,端正地坐好。
“我可以带着小芽去云港生活。”
于映央开门见山地说,明朔闻言一愣,一脸不可置信。
“你不用想太多,做这个决定不全是因为你。安州和云港的发展程度根本没法比,小芽越来越大了,再过两年也要读小学了,云港的教学质量更高,发展机会也更多,更适合他成长。”
明朔犹豫道:“可是,你不是不想?”
“不想什么?”于映央问。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只是不想我从云港搬到安州,我也可以不搬,我不希望你为难,”明朔垂着头,双手并在一起搓了搓,难堪地说,“毕竟仔细想想,你应该不会喜欢云港的,毕竟在那里度过的时间都不那么让你高兴。因为我,你在那里浪费了三年的青春,每天都活在那么深的痛苦里,我却一直忽视。”
于映央摇头否认,“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度过的任何一段时间是浪费。”
“跟你一起在云港的日子是不太愉快,可那也是小芽人生最初的几年,我很珍惜那段时光。来到安州也是,虽然那段日子我们的生活都很糟糕,可也就是那段时间,让我们都有了新的思考和改变,对吗?”
明朔缓缓点头,“是。”
“也是在这两年,我开始直面自己的困境,开始思考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总觉得自己想要弥补童年的遗憾,因为曾经被所有人讨厌,就一直把得到所有人的喜欢当成人生理想。”
这么说着,于映央突然笑了,他为自己的错误的执念而感到遗憾,“因为没有完整的家庭,所以我变得在所有感情上患得患失。认为你爱我的时候,就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你;等到发觉你不爱我了,我就默认自己是不该得到爱的,带着孩子逃开,没有勇气去直面问题的关键……其实,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所以才会一直不快乐的吧?”
“可是我也错了,”明朔有些着急,“如果我当时足够坚定,就不会让你再次感觉所托非人,被最信任最依赖的人伤害。”
于映央只是笑,他现在真的很少哭了。
分明两年前,他还总是不自觉地落泪。连他的身体都在本能地排斥着那时的生活。
可他就是看不懂,或者不想要看懂。
“那,你现在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了吗?”明朔问。
这次,于映央坚定地点点头说:“嗯,知道了。”“我想要成为一个专业插画师,想要可以堂堂正正地向别人介绍自己的职业。”
明朔摸摸鼻子,“我想不到能为你做什么……明氏的业务目前还不涉及文化方面。这样吧,等集团稳定一些了,我就着手推进,至少能帮你引荐一些专业前辈,拓展些机会。”
“真的不用,”于映央摆摆手,“以我目前的视力,就算是机会真的来到我手里,我都找不到勇气和自信去把握。”
明朔歪了一下头,明显不解,“那你想要……?”
班机迎着一面朝阳降落在平坦跑道。有个oga头靠着舷窗醒来。
经济舱的座位间隔狭窄,活动空间有限,此刻他的肩颈一片紧绷。可下一秒,兴奋裹挟着忐忑又让他飞快地跟随周围人的动作站起来,随便晃晃手脚,收拾东西背起背包,融进了下机的队伍。
走进航站楼,他便迫不及待地连上wifi拨通视频,手机屏幕里首先出现一张alpha的脸庞。
“央央,到了吗,一路还顺利吗?”
还没来得及回答,alpha便被挤出画外,屏幕塞进一张胖嘟嘟的小脸,声音黏糊糊的,“央央,你到巴塞那罗了吗?”
“是巴塞罗那!”明朔纠正。
芽:“好吧,那央央你到巴巴罗萨了吗?”
于映央被逗得直笑,翻转手机摄像头,对准窗外初升的红日,“到啦,刚下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