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当时的于映央尚且对那段破烂不堪的感情怀抱希望,半推半就地倒进沙发。
那么此刻的于映央就是真正的心灰意冷,再多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直接摔了遥控器。
书房里的alpha终于察觉到异常,大步跑出来看,结果只看到自己忍着心痛编辑的视频末尾,长久的黑暗……
明朔一把拔掉电视电源,“央央,你听我解释,这段视频是我想要警戒自己才保留下来的,我不想再忽略你感受,不想再让你受伤。”
于映央轻讪,“是吗?”
“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你通过反复观看我的伤痛和屈辱来警戒你自己,不要再让我受伤?”
明朔睁大眼睛,支支吾吾地道歉,“我真的,真的没想到你会看……这套房子一直只有我一个人住,我也只是,只是不想轻飘飘地忽略你曾经受过的伤害,我希望自己记住。”
“删掉,把你手头所有有我出现的视频,全部删掉!”于映央深深吸进一口气,企图平复不断翻涌的胃水,“这是最后警告,别逼我报警告你骚扰。”
明朔点头,连连答应,“好好好,我马上删,我保证以后不看了,再想你也不看了。央央,实在是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想你了,所以才会一直留着这些视频。但是我承认,对你来说这些都是侵犯,是骚扰。我死缠烂打,我龌龊至极,我也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但是你别生气。”
明朔从书房取来笔电,云端里共有8个私密文件夹,里面全部都和于映央有关。
“你就看着我操作,我已经完全删除了,除非顶级黑客解救,否则它就永远消失了,这一点你应该也知道。”
于映央站在明朔侧后方,警惕地盯着电脑屏幕,忽得想起什么,“我们在雾市的时候,机器人在客卧,我们也在客卧……”
“也删掉了!”明朔举起两根手指,信誓旦旦,“央央,对不起,这些年的易感期,我就是靠着那几条视频过来的。我也知道这样很恶心,你想报警抓我,或者去法院告我侵犯你的个人隐私,你可以去,我绝对不会翻供,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只要你能消气……”
于映央脸颊绯红,羞耻到几乎要讨厌自己的身体。
“你、”再也无法忍受跟这样的人共处一室,于映央转身就走。
“外面刮台风,你现在出去连地铁站都坚持不到……”明朔敏捷地挡在他前方,“我混蛋,我下流,我恶心,对不起央央。你别走,至少别现在走,我马上回书房反锁,你先待在这里,等雨势小了再走行吗?”
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秒彻底崩断,于映央失声哭吼,疯狂地在明朔身上砸拳。
“王八蛋,王八蛋,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凭什么那么容易地伤我,你凭什么?!”
“对不起。”明朔站在原地,任凭于映央发泄。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幼儿园的工作,你非要横插一脚,非要问我想要什么……我最想要你去死,你能做到吗?”
“去死!去死!去死啊傻逼!”
情绪爆发,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恶毒。
于映央口不择言地落下诅咒,边哭边骂,而明朔全都沉默地照单全收。
忽得,他握住于映央的肩膀,“央央,先等等……”
“你别碰我!”于映央向后退。
“不是,儿童房里好像有声音,”明朔轻轻松开他,一边警惕他不要摔倒,一边侧耳听着儿童房里动静。
“是小芽,小芽吐了!”说完,明朔已经飞奔过去查看。
于映央有些头晕,站在原地又缓了缓才终于听清明朔刚才说的话,身体瞬间冰凉,脚步虚软地跑去看小芽。
吐过两场之后,小芽的脸色煞白,一直捂着肚子。
明朔摸了摸他的脸颊,很烫,小芽发烧了。
“还有哪里难受啊?”以最快的速度联络司机之后,明朔接过于映央递来的毛毯,将小芽妥帖地裹在里面,“不怕不怕,爸爸和央央马上就带你去看医生。”
于映央彻底慌了神,跑去写字台最下方的抽屉,打开里面的小药箱。
“央央,现在还不知道小芽到底怎么了,先不给他吃药。”明朔提醒道。
“哦,”于映央使劲儿搓了搓脸,强迫自己保持清醒镇定,“那,那我去把小芽刚吃过的水果都带上一份,也许医生要化验。”
“好……刚刚在厨房,我偷偷让他喝了两口冰可乐……可能还胃里着凉了,对不起,”明朔主动交代道,“对不起,我真的以为没事,以前也会让他喝两口,也没有这么大反应。”
说话间,小芽已经没了声音,双眼痛苦地阖着,接近昏迷状态。
于映央摇头,“先去医院再说吧。”
他跑进厨房,找了两支密封袋装上西瓜和葡萄,又从冰箱里取出两瓶矿泉水,塞进小芽随身的小背包里。
明朔正抱着孩子在玄关等他,“车到了,下楼吧。”
“好。”
忽然想起什么,于映央跑进洗手间,在脏衣篮里取出还没来得及被塞进洗衣机的一支枕套,也塞进小芽的背包里。
万一孩子要住院,身边多个熟悉的信息素气息,可能会更安心些。
两人抱着小孩跑下楼,司机将车停在正对门口的位置,平稳而快速地将两人送到附近的儿童医院。
儿院的急诊永远繁忙。小芽换于映央抱着,明朔去跑手续,周转于不同窗口,两个人又带着孩子不辞辛苦地跑上跑下。
几乎动用了所有关系,他们终于在医生午休前拿到了所有的化验结果,抱着孩子跑进诊室。